餓,但沒有進食的欲望,作為器官的胃被意識單獨隔離出來,自顧自的不滿抽搐緊縮,大腦卻完全懶洋洋的,連帶著四肢也毫無氣力,就連給自己也盛一碗粥這種小事都懶得去乾。
白粥還在冒著熱氣,散發出清澈的香氣。
姑娘們就著小菜,心滿意足的填飽了肚子,把碗裡的粥吃的乾乾淨淨。
“夏油大人不吃飯嗎?”
菜菜子握著小勺子,臉上還有沒擦乾淨的的飯粒。
夏油傑夢如初醒,睜大了眼睛看過去。
“...我不太餓,你們吃完了就去把餐盤放到水池裡,一會我來洗。”
他依舊放鬆的坐在椅子上,最終也隻是很輕的微笑了一下。
窗外的月亮正在緩慢的升起。
它今天大得出奇,顏色像是一大塊濃厚的乳酪,從窗戶的邊緣浮出頭來,甚至能隱隱看到些月球表麵的陰影。
這個夜晚大約會月朗星稀。
夏油傑呆呆地看著月亮,看著它此刻壯麗的景色,看著它一點點的占據了整個窗戶。
牆上的掛鐘在慢慢的走,時間無限的被延長了,循環往複,銀色的指針閃爍著微弱的光輝。
已經是晚上的八點半了。
九點,等到九點我就去睡覺。
夏油傑在心裡這麼對自己說著,隻覺得四肢更加的酸軟無力。
還有太多事情沒有做,孩子們玩過之後雜亂無章的客廳,沒有洗乾淨的碗,沒有整理的買回來的東西,洗衣機裡的衣服還沒來得及晾曬,放上一個晚上說不定會發黴。
夏油傑忍不住輕笑一聲。
想什麼呢,現在可是冬天,衣服隻有春天才會發黴,現在的話,再放上幾天也沒問題。
八點五十,還有十分鐘。
還是不要等了,大概率是在外麵玩瘋了,不想回來了。
夏油傑緩慢的起身,僵硬的身體讓他不可抑製的一陣哆嗦。
他轉過身去。
窗戶那裡傳來了輕輕的叩擊聲。
夏油傑猛地回過頭,看到白色的咒靈飄在了窗外,剛剛用了爪子叩擊窗麵。
它隔著窗戶瞧著他,又用爪子敲了敲玻璃。
嘴裡還叼著一束淺黃色的花。
“......”
夏油傑走到窗邊,輕輕推開了窗戶。
白色的咒靈親熱的纏了上來,用柔軟的鼻尖親吻他的臉頰。
它討好的遞上了那一小束花朵。
花的種類有好幾種,大部分都叫不上名字,用了一根細長的草莖紮在一起,一看就知道是路邊采來的野花,唯一的共通點是黃色的,擁簇在一起,像一群小小的太陽。
夏油傑輕輕把花朵放在了桌麵上,沒再去看它。
他開始收拾桌麵上的碗和盤子,把它們放到洗碗槽裡,捋起袖子,打算先把家務做完。
白色的咒靈叼住了他的衣角,輕輕拉了拉。
“不要胡鬨。”
他推了推那顆毛茸茸的白色腦袋。
白色的咒靈有些不依不饒,固執的纏著他,拽住衣角用力的往後一拉,夏油傑甚至被它拽到站不穩,差點滑倒。
“彆鬨了。”
他的語調溫和,對著咒靈的腦袋推了又推。
咒靈像小狗一樣的皺了皺鼻子,咬著他的衣角不鬆口。
“我還有很多活沒有做呢。”
夏油傑試圖搶救自己的衣服。
白色的咒靈用尾巴尖指了指牆上快要九點了的掛鐘。
它開始不耐煩起來了,白色的毛發頃刻就纏上了夏油傑的雙手和一條腿,逼著他放下盤子,把他連拖帶拽的拽到了樓梯口,再用爪子抓住他的腰,像是要把人直接抱到樓上。
“...我現在就上樓還不行嗎?”
夏油傑被它整的哭笑不得,最終拒絕了這個類似舉高高的動作。
白色的咒靈鬆開他了,但眼睛還是一眨不眨的瞧著他,用巨大的身體堵住樓梯口,不讓人有可能溜走的機會。
這還能怎麼辦呢,除了去睡覺這個選項之外。
等到換好了睡衣躺在床上,抱著軟綿綿熱乎乎的咒靈,夏油傑才真實的感受到了困意。
他打了個哈欠,把臉靠在咒靈柔軟的毛發之中。
他的呼吸慢慢變得綿長了。
白色的咒靈中伸出一雙手,輕輕將身體拉出。
一色晴生幾乎愛憐的注視著少年的麵容,低下頭,給了他很輕的,額頭上的親吻。
“晚安,做個好夢。”
他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