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好像很期待燒門鬆,所以連考慮的機會都沒給夏油傑。
......既然她們想的話。
夏油傑就沒有什麼好糾結的了,他留下了這堆門鬆,也接受了日後被送來的那些,把它們存到了後院裡。
一月十五日的夜晚,天氣晴朗,薄雲襲月,色如藏青的綢緞。
夏油傑呼出一口氣,麵對著熊熊燃燒起來的火焰和女孩們的歡呼聲,緊繃著的弦鬆了下來,擦了擦額頭上早就冒出來的汗珠。
太不容易了,單單是要在院子裡清理出一塊乾淨的空地就很麻煩,乾枯的落葉極易燃燒,所以必須倍加小心,確保安全,不然引起了火災事故,擔責任的還是他自己。
得確保火勢不會蔓延,得看好菜菜子和美美子,把門鬆堆成堆,有些門鬆並不是太容易燃燒,夏油傑的咒靈裡倒是有幾個會使用火焰的,但咒靈所造成的麻煩可能會遠遠超過打火機,他可不敢冒這個險。
沒有完全乾枯的植物飽含水分,讓燒起來的煙有些嗆人,滾滾的濃煙直騰而上,過了好一會才稀薄下來,變成了舒緩的淺白色。
溫軟柔朧的米黃色月光讓庭院亮堂堂的,夏油傑憑借著以往的生活經驗,外加打火機和現代科技的幫忙,最終有驚無險的把火點燃了。
女孩們幫不了太多的忙,但玩心可一點也不小,她們早早就準備好了想要燒烤的食材,把各類不相乾的東西串在簽子上,湊近了火焰,想要靠的再近一些,爭取快點吃到這頓夜宵。
“彆靠太近,小心燒到頭發。”
夏油傑拽住女孩們的衣領,把她們往後提了提。
“這樣熟的太慢了!”
“這樣你們也不會熟的多慢。”
菜菜子癟了癟嘴,拉著妹妹的手左看右看,看到了趴在一旁偷懶假寐的白色咒靈。
“那可不可以讓大白去烤?”
她試著把手裡的烤串遞出去,在咒靈半閉半睜的眼前晃了晃。
白色的咒靈反應有些遲鈍,它緩慢的眨了眨眼睛,抬頭看向麵前的小女孩,張嘴打了個哈欠。
“大白幫忙去烤好不好?”
她蹲下身,一手舉著烤串,另一手拍拍咒靈軟軟的腦袋。
白色的咒靈撇了她一眼,最終同意了,它伸出舌頭,卷住簽子的下端,悠哉遊哉的飄到了火焰上,微微俯下身體,專心致誌的替她們乾起了活。
菜菜子和美美子空出了手來,又暫時等不到吃,很快就轉移了注意力,嘰嘰喳喳的跑到草叢裡玩去了。
夏油傑坐在火堆旁邊,用一根粗樹枝輕輕撥弄著火焰,掀開裡麵的還未燃燒徹底的植物,讓它燒的時間更持久。
白色的咒靈漂浮在火堆的正上方,叼著烤串,呆呆的停在那裡。
它不可能被灼傷,瑩瑩的火光照亮著它柔軟蓬亂的毛發,也照亮它的眼睛。
它的實體的確隻有一顆大大的腦袋和兩隻爪子,其餘的部分全部都是毛發,現在被照的完全通透,金黃的色澤像是一大團的火燒雲。
“你在發光呢。”
夏油傑笑起來,對它招招手。
“已經烤的差不多了,過來吧。”
白色的咒靈從火光裡朝他遊過來,嘴裡還叼著往下滴油的烤串,就急急忙忙的往他身上蹭。
“你想把油滴到我身上嗎?”
夏油傑從它口中接過那一把簽子,放到旁邊早就準備好的盤子裡。
白色的咒靈空出了嘴,伸出舌頭,親親熱熱地舔著他,暖呼呼的身體往他身上鑽,也許是火烤過的緣故,比平時還要熱了一些。
它蹭來蹭去,擠來擠去,終於是找到了舒服的位置,把自己在夏油傑的懷裡團成了一大團,安心的窩下,不動了。
夏油傑感受著它溫熱的身體緊緊靠著自己,輕微的抖動著,像是小狗在細細的喘氣。
火焰已經燒的有半人之高了,火光衝天,劈啪作響。
夏油傑靜靜的抱著白色的咒靈,和它一起看著這些象征了過去一年的邪穢不幸的門鬆,被熊熊的烈焰吞噬,燒了個乾乾淨淨。
那天晚上的其他記憶都模糊了,夏油傑不記得他有沒有吃什麼東西,不記得菜菜子和美美子說了什麼,不記得他們什麼時候回到了房間,火焰又在什麼時候熄滅。
他隻記得第二天的早晨,他打開拉門,看到了庭院裡焚燒過的痕跡,漆黑的灰燼鋪散了一地,圖案扭曲,形狀若鬼怪。
下雪了,淅淅瀝瀝的雪花一點一點的下落,清晨的空氣清新,冰涼刺骨。
灰燼慢慢的,一點點的,被白雪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