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咳嗽了兩聲,嗓子和口腔裡的鹹澀感卻沒有太多的緩解。
他全身都濕透了,整件衣服都在不停的流水,站在海灘邊上,很快就在腳底彙聚成一灘,又被粗糙的沙石吸了下去。
剛剛出了正月不久,現在的天還是挺冷的,海邊風大,時間又是下午,接近傍晚,氣溫略低,被冰冷的風一吹,夏油傑不可抑製的打著寒顫。
海麵沙灘上留下了一串腳印——形狀類似蜥蜴,應該是那隻咒靈所留下的,這次幾乎沒留下什麼咒力殘穢,濕噠噠的腳印沿著沙灘一路深入到草叢之中,痕跡幾乎消失不見了。
“......”
夏油傑歎了口氣,扭過頭去看趴在一旁同樣全身濕透的白色咒靈。
“...噗。”
他沒忍住輕輕的笑了出聲。
白色的咒靈此刻看起來格外的狼狽,也許是因為除了腦袋以外幾乎全身都是由毛發組成,當所有的毛發都被水弄濕了,自然就像是被水泡過的棉花一樣,可憐巴巴的變成了長長的一條,配上那個圓鼓鼓的大腦袋,像是隻調皮惡作劇的水獺,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總之在自己的腦袋上套了個小南瓜。
它也在嘩啦嘩啦的流水,情況要比夏油傑誇張的多,整個身子下麵根本就是形成了小瀑布,吸飽了水的毛發完全承擔不住水的重量,似乎連漂浮的高度也低了不少。
白色的咒靈看著他笑,皺皺鼻子,小心翼翼猶豫著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然後就像是被鹹到了一樣的直吐舌頭。
這個樣子的毛發連甩都甩不動。
“我們先回去吧。”
夏油傑對它招招手,叫出可以飛行的咒靈。
他還有些咒力的餘裕,起碼現在回家不成問題。
白色的咒靈顯然累壞了,它變得小小的,趴到鳥背上,抓著它後背的羽毛穩固住身體,很輕很輕的喘氣,用鼻尖一下一下的去蹭著鳥背上的絨毛。
它輕輕打了個噴嚏。
夏油傑坐穩後一手抓住咒靈的後頸,空出了另一隻手,像是撈小貓一樣,把輕輕發抖的咒靈撈到了自己的腿上。
白色的咒靈掙了掙,想要從他的膝頭爬下去。
“彆亂動了...你不冷嗎?”
白色的咒靈沒理他,晃了晃自己現在大的有點好笑的腦袋,有些焦慮的想要往下爬。
夏油傑的僧袍上又被弄濕了一大片,他衣服不怎麼厚,起碼不會和毛發一樣濃密,隻需要風一吹,再用力的抖上一抖,乾得很快,和白色咒靈身上的根本不是一個級彆。
夏油傑不容置疑的一手按住它,又用同樣乾燥了些的袍袖蓋住了它。
“......”
被衣服布料埋住的咒靈就像是被點了定身咒一樣,它不再亂動了,溫順的趴在夏油傑的膝蓋上。
事實證明,就算是變得濕漉漉的了,咒靈本身的體溫還是很高的,在經曆了一會難挨的濕意和冰涼的刺痛之後,微高的溫度讓夏油傑的膝蓋暖和了起來,不再覺得隱隱作痛。
剛剛被海風吹了好一會,饒是他也覺得有些扛不住。
等回到了盤星教,菜菜子和美美子被他們這落湯雞一樣的造型給震驚到了,還是美美子反應快,自己去往小浴池裡放水,催著姐姐去拿毛巾來。
夏油傑本來想自己來,被女孩們尖叫著趕去等著,好像他不是弄了一身的水,而是帶了一身的血,受了重傷,指不定很快就要死了。
“…………”
還能怎麼辦呢,夏油傑隻好尷尬的站在一邊看著她們忙活,手裡還拖著同樣滿臉複雜的白色咒靈。
他實在沒事可乾,隻能把被自己拎著白色的咒靈用點力捋上幾把,果不其然,又從它身上擠出一大堆的水分來,要不是小東西在他手裡微弱的掙動了幾下,這感覺就像是在擰一大條吸飽了水的毛巾。
白色的咒靈委屈的用爪子抓住他的手,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隻是細細的吸著氣。
“很疼?我沒使勁啊。”
夏油傑拎著它抖了抖,鬆開了扭著它尾巴的手,發現自己的手心裡沾了幾根長長的白色毛發。
“......”
啊…揪掉了啊。
白色的咒靈也看到了自己慘遭毒手的毛發,伸出舌頭吐了吐,滿臉寫著委屈。
夏油傑無可奈何的捏捏他的鼻子。
孩子們放好了水,終於是把夏油傑趕進了浴室。
“夏油大人要記得把臟衣服全都放在洗衣筐裡!”
菜菜子從浴室門那裡探出大聲的對他說,語氣認真,然後重重關上門。
“………”
這還是夏油傑教給她們兩個的事情呢。
他無奈的笑了笑,摸摸白色咒靈的腦袋,把它放進溫暖的水裡,開始脫衣服。
身上又粘又鹹又腥………的確需要好好的泡一泡。
白色的咒靈漂浮在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