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是圓形的小展廳了。
夏油傑站在展廳他們進來的入口處,看著那個人用手扶著牆壁,繞著這個展廳轉了一圈。
他就那麼大大咧咧的伸著手,好像完全不擔心會碰到夏油傑。
近了,更近了。
夏油傑幾乎是漠然的看著那隻纖瘦修長的手朝著他胸口高度的位置掃了過來。
“...砍下來。”
下一刻那隻朝著他伸過來的手就被從肩膀處齊齊切斷了,無意識的一級咒靈完美的遵從了他的命令,將青年的整條手臂儘數削掉。
“一色晴生”不自覺地一個踉蹌,他微微睜大了眼睛,再度跌坐在地上,夏油傑的腳邊,用僅剩的那隻手徒勞的捂住了自己的傷口。
還是幾秒鐘的延遲,還是噴湧而出的咒力,像是真的血液一樣,濺的滿地都是,零零星星的咒力的斑點甚至噴到了夏油傑袈裟的下擺。
...還是沒用多久就變得淅淅瀝瀝,不再瘋狂往外湧出。
夏油傑沉默的看著這個跪倒在地上的“一色晴生”,看著他自己一點一點掙紮著站起來,換了另一隻還完好的手,扶著牆,跌跌撞撞的走著,摸到了另一個出口,回過頭來看著他。
他跟了上去。
明明失去了一條手臂,“一色晴生”走的反而更快了,也許是為了彌補現在隻有一條胳膊可以扶著牆壁的劣勢,反而加快了步伐。
不一定,也許是因為,他找到了目標了。
這條走廊和其他走廊唯一的區彆是,掛上了畫。
僅此一副,在光禿禿的牆壁上,鮮明的像是一個汙點。
戴珍珠耳環的少女。
失去了和其他畫作的對比,它看起來放的板板正正,一絲不苟。
夏油傑站定在走廊的儘頭,看著那具殘缺的軀殼一步一步的挪向那幅畫。
一股怪異感油然而生,他一時間也看不出來那幅畫有什麼問題,這個空間裡到處都是咒力殘穢留下的痕跡,根本分不清哪裡更加濃烈。
一白發的青年殘存的那隻手還是努力撐著牆壁,像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
夏油傑突然快步走向前,動作儘量輕柔,站定在了白發的青年麵前。
那雙暗淡的金色眼睛無知覺的往前看著,灰暗的瞳孔裡什麼都沒有。
他像是根本看不見夏油傑一樣,還是一步一步的往前挪著。
...不,不是像,是真的看不到。
灰暗的眼神不是出於其他原因——而是它真的看不到任何東西,之前的“偏過頭”來等待他,都隻是近似於設定好的程序的行為。
看著那雙金色的眼睛,此刻像是落滿了灰塵的黃銅器一樣無精打采,夏油傑還是忍不住握了握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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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知道到底是該高興起碼這次的創口要比心口的小了一些,還是要為了直接少了一條胳膊感到倒黴。
一色晴生反而沒有很驚慌,甚至有了種“終於來了”的,可以呼出一口氣的感覺。
終於來了,之前一直提心吊膽的擔憂什麼時候會遭到第二次的攻擊,現在反而不用擔心了...
但是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才會讓自己直接少掉一條手臂...?
收斂咒力,減少流失。
唯一的好處是可以抬起半邊身體了,似乎脫離了手臂的束縛後,身體的束縛也瞬間輕鬆了不少。
他勉勉強強的抬起頭,環視四周。
崽崽用自己的毛發幫他墊了墊腦袋,讓他可以不那麼辛苦。
視野變得寬闊了,終於可以看到天花板之外的其他地方了。
...是三樓?
終於知道違和感從哪裡來了。
他現在以一個上下顛倒的姿勢躺在了玻璃穹頂上,本以為的天花板其實是三樓的地板。
理由...他看到了本來不在視線範圍內的建築材料。
即便如此,還是有極大的部分位於視野之外,根本提供不了更多的信息。
他放棄了,默默的躺了回去,決定還是保存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