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回去,距離孩子們上次洗澡也有三天了,是得再給姑娘們洗洗乾淨了。
“......”
白發的青年在瘋狂的抹眼淚。
倒不是因為什麼情緒上的問題,而是現在,整個金色的空間裡,全都彌漫著一股濃到刺鼻子辣眼睛的洗衣液和洗衣粉味,深濃的薰衣草香氣熏得人幾乎喘不上氣來。
變成了咒靈之後,他的嗅覺變得也更靈敏了,居然能分辨出兩種洗衣產品的區彆來。
如果僅僅是氣味什麼的都還好,在有崽崽在的情況下,他可以用咒力護住鼻子眼睛,不怕消耗過大,可白色的咒靈就好像在他出門的期間跳到洗衣液池子裡遊過泳一樣,全身上下都散發著讓人窒息的香氣,熏得作為本體的他頭暈腦脹,甚至有點想吐。
如果他真的有什麼東西可以吐出來的話。
最糟糕的是,他其實對洗衣粉過敏,但對洗衣液卻沒事,在他還活著的時候,是從來不會用洗衣粉的。
不,這種程度的頭暈已經遠遠不是在洗衣液裡遊泳後氣味造成的程度了,而是和洗衣液一起在洗衣機滾筒裡進行了一場一小時以上的競速比賽後又被遊樂園裡的大擺錘進行了一頓急速狂甩...
...洗衣粉?
還有洗衣機滾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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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嗎?”
夏油傑懷著微妙的愧疚心戳了戳白色的咒靈。
得到的是小東西打了個秀氣的噴嚏。
它的眼眶周圍和嘴巴附近全都紅腫起來了,像是過敏一樣,六隻眼睛一刻不停的在流著眼淚,眼角甚至出現了像貓咪一樣的淚痕。
夏油傑小心翼翼的拿著濕巾給它擦眼淚,一不小心碰到了紅腫的眼眶,白色的咒靈立刻像是看到黃瓜的貓一樣,差點從他的懷裡跳到天花板上。
經曆了九十分鐘的狂洗和一頓甩乾,白色的咒靈全身上下都冒著薰衣草味道的洗衣液的香氣,甚至連他都覺得嗆人,眼睛有點發痛。
早知道剛才就不賭什麼氣,非得把它塞進洗衣機了。
他有點想吐槽說你是不是傻,拆個洗衣機對你來說不是很簡單嗎,既然這麼不舒服就直接把洗衣機頂開鑽出來啊。
奈何最大的罪魁禍首就是他自己,而白色的咒靈要是真的那麼做了,就等同於平白無故損失一件家具。
他隻好閉嘴,任勞任怨的給咒靈擦眼淚,試著讓它吃吃消炎藥。
說白了,誰家會把洗衣液和洗衣粉一起用啊。
記得以前有個人就是因為洗衣粉過敏,從來都是隻用洗衣液的。
“......”
夏油傑的手慢了下來。
他捏著咒靈的臉,左看右看,看了大半天,在心底艱難的承認了,這的確看上去像是過敏的症狀。
“等我一下。”
他站起身來,把咒靈放在床上,去找抗過敏的藥物。
記得以前有買過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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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著外麵清新的空氣,一色晴生終於可以喘息一下了。
趁著傑跑出去不知道乾什麼,他終於可以破窗而出逃到外麵,起碼可以放本體出來透透氣,而不是被憋死在清洗用品芬芳的海洋裡。
而且這次他還把崽崽帶了出來,不用擔心咒力不足的問題,真是計劃通。
而且這次出行,本來也在他的計劃之內,隻是稍微的提前了那麼一點點。
現在他在東京的市區,某個富人區的彆墅區裡,順著小路一路向上,尋找著那個熟悉的門牌號。
他最終站定在附近彆墅中,也是最氣派的那一家門口,仰著腦袋往上看。
這家小區的物業也是儘職儘責,加上物業費也已經交到了十年之後,無論是院子還是牆壁,都稱得上非常乾淨,隻有爬山虎的藤蔓,他離開這裡的時候還沒有爬到三樓,現在卻已經掛在房頂上了。
...這裡是他長大的地方。
當初離開的時候,一色晴生沒想到自己還會回來,更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是死後才回來的,當年從這裡離開的時候他剛剛高中畢業,現在卻已經是會上完大學的年齡了。
對於普通人而言高聳的鐵門,現在隻需要一個助跑,輕輕一躍。
門是密碼鎖,密碼是他的生日。
他把手按在有些古舊的,精致的花雕木門上,想起自己童年的時候,祖母在門裡,父親在門外,用他此生聽過的最大的聲音爭吵。
年幼的孩子隻能茫然無措的看著父親和那位從沒見過的婆婆,站在一邊,聽著他們互相推諉責任的話,老婦人說我絕對不會幫你養你的孩子,那怕他媽媽是我的女兒,父親說無所謂,反正我不打算要這小子,你不要就讓他睡大街吧,東京的大街起碼比鄉下的好。
那天父親走了,婆婆當著他的麵,重重的關上門,他隻能一個人,在十一月的寒冬裡,靠著行李箱,被牆上鬼怪一樣,失去了樹葉遮擋後,嶙峋的爬山虎嚇得發抖。
那天他剛剛過完生日,不到一個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