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就去拿個抗過敏的藥,五分鐘都不到的時間,白色的咒靈就從窗戶裡溜走了。
留下他一個人傻站著,開始輕微的懷疑人生。
這是真生氣了?還是說太難受了,在房間裡呆不住,難受到跑出去了?
他在房間裡默默站了幾秒,莫名生出一絲空虛感,緊接著就是緊張。
白色的咒靈現在的樣子,和被人踢了屁股之後吃痛跑掉的小狗沒什麼區彆,還是挺危險的。
雖然打心眼裡知道,哪怕是一隻四級咒靈被諸如小轎車之流撞到,都不會出什麼事,他還是下意識的擔憂了一瞬間,白色的咒靈要是出去亂竄,被車撞到怎麼辦。
他趕快用力的甩了甩頭,把亂七八糟的想法從腦子裡甩出去。
如果可以,他倒是也想去把白色的咒靈找回來,可是今天不僅有人早早約好了除靈,更是有合資人要來談投資的問題。
夏油傑以前從沒學過這方麵相關的東西,現在隻感覺無從下手,聽著每一句話都要如履薄冰,生怕自己被人坑到了。
倒不是他能聽出來問題,是一旁被放著,有著檢測他人是否說謊的咒靈在拚命的報警。
然而作為一個高專輟學生...他委實沒法從這些笑容燦爛的臉和完全看不出什麼問題的合同上找到解決的辦法,更不會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他們理論,為了避免自己被不知不覺坑了個徹底,他隻能選擇放棄合作。
十次的投資總有兩三次會遇到這樣的情況,而不少本來沒有想要誆騙他意思的人,在看到所謂的教祖是個不過十七八歲的大男孩後,言語之間就不自覺帶了點輕蔑的氣息,沒法把他當作平等的合作夥伴。
甚至有個人還用長輩特有的口氣說他不該這麼早就不上學,搞宗教什麼的不是小孩子該做的。
夏油傑笑著,好言好語好脾氣的送走了他。
這些猴子沒有參與過對天內理子的暗殺,也沒有迫害過咒術師。
他姑且可以饒恕他們的不敬,留他們一命。
畢竟他們有錢,在還有錢的時候。
他們都是還是有用的。
夏油傑站在門口和窗戶之間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轉身出門。
...現在他隻希望白色的咒靈在外麵晃悠久了,能夠知道自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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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請暫時不要進來打擾了,我有些工作要做,但是如果那間房間收拾好了還請告知我一聲。”
一色晴生接過拜托前來打掃的人帶的過敏藥,對她微微一笑,輕輕關上了房門。
不知道為什麼,反轉術式沒法修複他的過敏症狀,本來以為憑借著現在的身體素質,他隻要緩緩就會好起來,結果...
他現在甚至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咒力開始不穩定了。
怎麼回事,屍體都不會過敏,為什麼他死了變成咒靈還要過敏啊。
白發的青年歎著氣,沒有喝水,一口把那些藥片吃了下去。
他現在還學會了一招——如果用咒力暫時封鎖自己身體的某一部分,可以令那一部分徹底失去感知。
所以他現在什麼都嘗不到了。
要是當時在美術館也能學會就好了,起碼不會痛的那麼過分。
“崽崽?”
他喊了一聲趴在軟墊上,看起來病懨懨的咒靈。
白色的咒靈抬起頭,臉上還是腫腫的,看起來真是可憐又滑稽。
一色晴生忍不住搖了搖頭,去倒了杯水,輕輕把它抱起來,放上了自己的膝蓋。
“可能會有點不好吃。”
他說,輕輕摸著白色咒靈柔軟的毛發,像是在哄小孩。
“但是要稍微忍耐一下。”
白色的咒靈把下巴擱在他的手心裡,乖乖的點頭,像個依賴家長的小朋友。
崽崽吃過了藥,趴在一旁的軟墊上休息。
一色晴生在整理資料。
因為性質過於惡劣,所以的場村的屠殺案件即便人數眾多難以調和,也還是有著大量的屍檢資料報告,全部詳儘,記錄清楚。
這也是…他所需要的資料。
性質惡劣不是說說玩的而已,112名村民,從老人到年紀不大的少年,無一幸免,許多屍體死相淒慘,甚至拚不出全屍。
“...絕大多數死者死因為被咒靈殺死,隻有當初帶著夏油傑去看那兩個被囚禁在鐵籠中的年幼術師的幾人是被武器所殺。”
“凶器是一把肋差,已經遺棄在了現場,刀鋒很新,被使用的次數顯然不多。”
“幾名死者胸腹部都有多達數十處貫穿傷,但幾乎沒有致命傷。”
“他們全部死於失血過多導致的休克。”
隨附的照片上的肋差沾滿了血跡,臟汙不堪,但刀刃仍然新鮮的泛著銀色光芒。
還有屍體的照片,沒有經過任何後期處理,都是赤裸裸血淋淋的真實。
一色晴生盯著這一摞的照片。
“...沒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