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色先生...我可以這麼叫您嗎?”
七海建人沉默了一會,突然很輕的喊了一聲。
“嗯?當然可以。”
白發的青年專注於用咒力填補傷口,隨口回應了一下。
“我...可不可以問您一個問題?或許會有些突兀但...”
“當然可以。”
七海建人深深吸了口氣,他知道,對於一個剛剛認識沒多久的人提出這種問題,實在是太過失禮,但他不由得想起來,上次從長夢中醒來後聽到的,五條悟對他的評價。
“nanami要是有什麼感覺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都可以去找他商量。”
當時白發的少年就那麼把自己倒掛在欄杆上,對著七海建人比了個□□姿勢。
“他肯定會很樂意的。”
七海建人深深的吸了口氣。
“想問問您...如果不想要再做祓除咒靈的工作,您覺得...”
“什麼樣的工作適合咒術師,對嗎?”
一色晴生輕輕的打斷了他。
白發的青年站起身來,把剛剛為他處理傷口用的紗布扔進了一邊的垃圾桶裡。
七海建人瞪大了眼睛。
“隻要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了。”
白發的青年慢慢的和他解釋,語調徐徐。
“你已經很累了吧?做咒術師也好,祓除咒靈也好,已經不再覺得是什麼值得去拚上性命的事情了。”
“你可以理解傑...你可以理解你的夏油前輩。”
“你已經不知道繼續這麼做下去的理由了。”
“......”
有些話不必說出口,七海的冷汗就已經浸濕了後背。
他沒有想到,或者因為信息不足忽略了。
他在當著一個被咒術師殺死的人的麵前,作為咒術師,表達了對普通人的失望。
如果往嚴重裡表達,那就是他在變相的,承認眼前無辜之人的死並不無辜。
大意了,或者說,他已經開始被某些危險的想法隱隱同化了。
看著眼前少年驟然蒼白的臉,一色晴生緩緩的,柔和的微笑起來。
“不必緊張,我沒有彆的意思。”
他那特彆的,獨具安撫力的聲音,混雜了咒力,強製性的讓七海冷靜了下來。
少年人做了幾個深呼吸,平複了一下心神,有些僵硬的轉過頭去,看著還在淺淺微笑的青年。
要是真的打起來,且不說還在睡覺的家入硝子,他一個還在對一級咒術師衝刺的二級,是萬萬沒有可能打得過眼前能戰勝夏油傑的特級咒靈的。
他也完全不懷疑眼前的咒靈會突然暴起殺人——咒靈就是這樣的生物,神經質,敏感,極度好戰,更彆提他剛剛的行為簡直等同於問了筆仙“你是怎麼死的”這一類問題,眼前的咒靈沒有迅速暴起殺人,很有可能是在憋著什麼大招。
一色晴生微微瞑目,像是在思考,又好像睡著了。
他們就在這份幾乎詭異的平靜裡僵持了幾分鐘。
“去上學吧。”
白發的青年突兀的開口。
“雖然一開始也考慮過,七海君的年齡和資曆,直接去大學也不是不可以,但果然,還是先從高中上起,你的年紀來說,上高一已經有點晚了,不如從高二開始,重新上學。”
“咒術師們的學習能力和精力應該是遠遠強於一般人的,隻要想,都可以在學習生活裡名列前茅,尤其是七海君看起來就是認真的人,想必高中知識對你而言,算不上什麼難事吧。”
七海有點發懵。
眼前的咒靈不但沒有要和他打上一架,反而認真仔細的和他提起建議來了。
來真的?
“東京這邊...我推薦的話是秀知院,我的初中是在那裡上的,秀知院高中和百花王學院在全日本的高中裡可以說是並列第一,但是百花王的氛圍並不適合七海君...”
“...據我所知,您說的這兩所學校都非常難以入學吧?”
七海建人忍不住打斷了還想繼續說下去的青年。
“就算您這麼推薦了我也...”
“無論是秀知院還是百花王,如果你想去,而學校辦不了的話,我都可以幫你,但進去努力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白發的青年聳了聳肩。
“秀知院的話,有位大小姐欠了我一個...呃,準確來說是一些,或者說很多個人情。”
“百花王學院的話,我曾經的學妹是學生會會長,現在好像也在學校繼續經營,百花王是個人實力遠遠淩駕於其他規則之上的,隻需要真正的主人的一句話就夠了。”
“你都可以考慮一下...啊,家入小姐?醒了嗎?”
棕發的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此刻正懶洋洋的半眯著,閒閒的聽著他們的談話。
“嗯...你給七海推薦學校的時候醒的。”
她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從床上慢慢爬了起來。
“你睡得有點少。”
“還真要一下睡到三天後嗎...已經夠了,不是還有正事嗎,等我給七海治療完,我們就馬上開始,我還想再補上一覺呢。”
“悉聽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