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油傑沉默著,一隻手還拿著咖啡罐子。
白發的青年又合上了眼睛。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咒力...很虧空。
為什麼?
明明沉睡期間應該一直積攢咒力,起碼要攢到飽和程度才對。
難道是因為他在黃泉古道玩咒力牆壁塗鴉?
...傑的眼神有點嚇人啊。
“...我。”
“你在哪?”
夏油傑的語氣有些怒氣衝衝的。
他是想要發脾氣的,心卻不知道為什麼違背了意願,率先潰敗下來。
雖然生氣這種事情,生了一半又莫名的軟化掉很奇怪...
但這已經遠比他以往在夢中,和眼前的白發男人說話的態度,要好上太多了。
白發的青年不由得啞然。
“地獄裡?還是說變成了什麼鬼之類的東西跟著我?”
僅僅是片刻的猶豫遲疑,他又找回了自己本該有的咄咄逼人。
“全都不是。”
一色晴生輕輕的搖頭。
...這是拒絕回答這個問題的意思了。
好歹以前躺在一張床上睡過覺,夏油傑還是能明白他的一些習慣的。
不回答就是不想回答,除此之外,對於夏油傑的問題,十有八九是有求必應的。
夏油傑懶得和他鬨這種沒趣,知道不會有任何意義。
他轉而去看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白發青年的腿上,正在懶懶打哈欠的白色咒靈。
“...它...”
小家夥晃晃腦袋,左顧右盼,甚至像貓咪一樣,用爪子給自己不停的洗著臉,看看爸爸,看看媽媽,眨巴眨巴眼睛,歪了歪頭。
白發的青年眨了眨眼睛。
幾乎是一瞬間的事,他的目光清澈起來,不再如此困頓渾濁。
“抱歉,嚇到你了吧。”
他輕快的打斷了夏油傑接下來的問話,從高腳凳上輕輕跳了下來。
“明明現在還不是見麵的時候...”
...什麼不是見麵的時候?
夏油傑來不及反應,呆愣在原地。
他看著白發的青年快步朝他走過來,手中凝聚了一枚光球。
...光球?
某種長期存在的困惑突然被解答了,某些怪相的出現更是有了原因。
某種無法抵抗的恐懼從心底冒了出來,證實了一直以來,他那些深埋心底,不敢細想的猜測。
“不要緊張。”
一色晴生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柔和。
“你可以把它理解為一個...好夢版本的一忘皆空。”
夏油傑根本懶得和他廢話,再看不明白這家夥要做什麼,他就白做那麼多年咒術師了。
咒靈召喚不出來,或者說被抑製在體內了,唯有肉搏速戰速決...
雪白的絲線猛地從地麵鑽了出來,一瞬間就緊緊束縛住了他的雙手雙腿!
“抱歉,因為傑的確很擅長近身搏鬥啦,這方麵我可比不過你。”
白發的青年聲音裡帶上了明顯的笑意。
“...一色晴生...”
夏油傑氣到牙關緊咬,全身發抖。
“彆讓我逮到你!!!”
“茶泡飯要涼了。”
一色晴生根本沒有在乎這種毫無什麼威脅力度的放狠話,反而轉而去看碗裡的茶泡飯。
“饅頭茶泡飯啊。”
他看了兩眼,忍不住的微笑起來。
“森鷗外的吃法,當時這本書還是我們一起看的。”
“...混蛋...”
夏油傑已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罵些什麼了,隻覺得那種長久以來的憋屈,無力,還有深重的刺痛感,壓得他簡直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竭儘全力的深呼吸著,隻感覺自己的眼角都在抽搐。
“還記得嗎?”
一色晴生打開一旁裝滿了調味料的櫃子。
“我們當時一起看,說著凡是在國外有留學經驗的文豪,在有思鄉之情的時候,總是會想吃日料的。”
“...好空啊。”
“你到底要乾什麼...”
“給茶泡飯調味啊。”
一色晴生從櫃子裡找出來乾海帶和鹽,還有胡椒。
“她們討厭吃甜鹹口味嗎...啊,有魚乾。”
夏油傑本來還想再抗議兩句,結果被白色的咒靈捂住了嘴,還被親昵的蹭了蹭。
...他硬生生從不能說話的咒靈的眼睛裡看出了“因為爸爸在做飯所以媽媽不可以搗亂哦”這一類的情緒。
...氣的他差點沒一口氣提不上來哽過去。
一色晴生開始煮高湯了。
“還有海帶茶...”
他的心情居然看起來還挺好的,甚至輕輕哼著歌。
...這人到底是要乾什麼啊!?
夏油傑覺得自己有點要崩潰了,先是讓他一連串的知道了一大堆的真相,再把他捆在椅子上,結果一般來說會是厲鬼複仇的劇情變成了做飯?
“其實有段時間沒摸灶台了,我也有點手癢啊。”
這人的解釋讓人完全跟不上他那堪稱清奇的腦回路。
最後擺在夏油傑麵前的三碗茶泡飯...已經完全看不出本來還算樸素的樣子了。
“吃點好的,夏天過去了,你瘦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