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咒靈像是嬰兒一樣,輕輕吮吸著他的手指。
夏油傑能感覺到它的咒力順著自己的指尖攀爬了上來,有種安定心靈的功效,讓他不自覺地放鬆了下來。
他忍不住輕輕的歎了口氣。
白色的咒靈親昵的對他搖尾巴。
夏油傑不是不想找個幫手,而是詛咒師們大多各自為營,基本不會有人認同他的想法。
夏油傑曾經自認為不需要同伴,但最終也還是敗在了殘酷的現實麵前。
...說白了像他這種運氣好到可以被咒術高專發現,還有足夠實力的人本來就是少數。
去哪裡找有點實力又不吃公家飯的詛咒師啊,夢裡嗎?
夏油傑隻能自己咬著牙硬頂著。
他下意識的摩挲著手上的這串珠子...是今年過生日一周之前,有家珠寶店寄來的,也沒有具體明說是誰送的,就是說有人在這家店買下了這串手串,特意要人送來。
夏油傑本來想要查查,無果,像是有個幽靈送了他這份禮物一樣。
...不要白不要。
這是串很漂亮的青金石,根據店員的說法,已經是他們店裡品相最好的一串了。
青金石是佛教七寶之一,如果說是要送給作為現任宗教人士的夏油傑,的確是個合適的禮物。
幽深的,深深的藍色,裡麵散布著星子一樣的金色光點,像是濃縮了的一小顆夜空。
夏油傑說不出來自己是怎麼想的,但他很喜歡,這樣幽深寂寞的藍色,乾脆就時時戴在手腕上了。
用手摩挲,一粒一粒的數著,一顆一顆的撥弄過去,好像也就真的像個和尚了。
可惜他自己心裡很清楚,自己終歸隻是個假和尚,像這越來越繁華的盤星教一樣,都不過是假象,早晚有一天要變做塵埃泥土,消失不見。
...所以當他被小混混們當街攔住,打算打劫的時候。
真的差點就笑出聲音了。
他把那串青金石手串不動聲色的往懷裡收了收,對著幾個少年微笑。
“抱歉?可以再說一遍嗎?”
幾個男孩打扮的流裡流氣的,表情眼神都讓人不喜歡,就差把“遇到了好欺負的肥羊”這句話帶來的興奮寫在臉上了。
為首的男孩連話都懶得和這個穿著袈裟的年輕人說,直接指了指他手腕上的那一串寶石。
眾所周知,走夜路的準則之一是財不外露。
但被打劫...屬實是超乎意料了。
早知道就不該拖到這麼晚才打算回盤星教。
形狀若蛇的咒靈從他背後攀升而起,盯著幾個剛剛喝醉了一點酒,此刻酒壯人膽,甚至敢半路打劫和尚的年輕人。
巨蛇吐了吐信子,拱起身體,正打算出擊...
白色的咒靈叼住它的脖子,一把把它拽了下來。
它主動飄到夏油傑身前,有些埋怨的看了他一眼。
剛剛它就縮在夏油傑的袖子裡睡大覺,不知道是不是被這番動靜吵醒了,總之現在這個眼神...
夏油傑很難不認為這是在控訴自己為什麼不肯叫它,非得要用彆的咒靈。
...像個爭風吃醋的小姑娘似的。
他無可奈何的揮揮手,收回了大蛇,任由白色的咒靈自己操作了。
白色的咒靈顯然要比大蛇溫柔多了...它隻是叼住每個人的衣領,把他們扔進了牆的對麵。
內側裡傳來幾聲重物落地的聲音...伴隨著什麼東西破裂,和塑料袋的聲音。
夏油傑心下了然,看了看滿臉寫著無所謂的白色咒靈,噗的笑出了聲音。
他聽出來了,牆的那一邊是個垃圾桶。
白色的咒靈重新纏上了他的身體,在他的腰側蹭了蹭,癢綿綿的。
“...真是了不起。”
這是個女人的聲音,有些慵懶,疲倦,又說不出的柔和。
“這是你的式神嗎?”
“......”
夏油傑回過頭,看到一個打扮妖異的女人,手裡夾著一支香煙,倚靠在巷子的牆上,懶洋洋的抬眼看他。
女人個子不高,淺色頭發,容貌很清秀,是個漂亮的女孩。
她的年紀應該不大...說她的女人而非女孩,隻是因為那雙眼睛,風塵仆仆,落滿灰燼,像是被人砸碎後又拚接好的瓷娃娃,得不到愛憐,於是就連眼睛上都布滿了瓷器的裂痕。
“彆這麼看我嘛,小哥。”
女人好脾氣的笑了笑,順了順自己的頭發,踩著高跟鞋,婷婷嫋嫋的朝著夏油傑走過去。
“自我介紹一下...”
她朝夏油傑伸出手,眼神難得清亮了一瞬間。
“菅田,菅田真奈美。”
“你也看得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