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宮輝夜硬生生刹住了車,沒有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
“...我是學生會秘書,而會長就是我們年級第一。”
糟糕!!差點因為這位七海君和會長實在是有點像就把不該說的說出口了!!
可是真的很像啊!他一進門四宮輝夜就想要尖叫了,犀利的眼神也好,頭發也好,就連表情都有點像,除了這位七海君的眼睛是棕色的會長的眼睛是藍色的...
謝謝你!晴生哥!不過麻煩下次送會長的代餐給她的時候提前說一聲,她的心臟會受不了的!
其實一色晴生根本不知道還有白銀禦行這號人的存在,這事真的純屬意外。
昨天他就已經見過了四宮輝夜一次了。
“...晴生哥....”
一貫端莊冷淡的大小姐此刻有些慌了。
她打量著白發青年蒼白的臉,毫無血色的嘴唇。
“你這是...”
即便是記憶都已經模糊,她也記得那個人有著溫暖的手,有著紅潤的臉頰和總是有些濕濡的,沉靜柔和的眼睛。
而不是現在這樣,像是一具屍體,像是傀儡娃娃,他看起來毫無生氣,如果不是那份笑容給了四宮輝夜一些落地的實感,她甚至不敢相信這是那個她記憶裡的,溫柔的哥哥。
“果然是瞞不過大小姐你嗎?”
白發的青年有些無可奈何的笑了笑。
“啊,雖然聽起來可能很恐怖,但是。”
他的手指纖細,修長,是瑩白色的,漂亮的像是藝術品,就連手指尖都透露著一股精雕細琢過後似的美感。
“我死掉了哦。”
白發的年輕人笑著,眉眼彎彎,他坐在夏季的陽光裡,素的單薄,像是一尊被人穿上了衣服的雕塑。
四宮輝夜睜大了眼睛。
“慢一點啊大小姐。”
十五歲的一色晴生生的很漂亮,個子不高,連一米六都不到,留著白色的長發,貓咪一樣的臉,小鹿一樣濕漉漉的眼睛,五官精致的像個女孩子。
四宮輝夜跑在前麵,跑的氣喘籲籲,臉色酡紅,眼睛也亮晶晶的,難得沒有保持著大小姐的端莊儀態,還穿了一條紅色的係帶裙子。
那年她才九歲,因為比一般孩子早上了一年學,已經要四年級了。
“...不是晴生哥你說,再不趕過去就來不及了嗎!新出的草莓玫瑰味道的冰激淩!”
四宮輝夜回過頭,看著還跟在她身後,不緊不慢的白發青年,氣的都要跺腳了。
“那你快點啊!我好不容易想辦法和你一起出來的誒!”
還沒帶著藤原千花,要是連她也叫上的話,晴生哥就要同時注意兩個人了。
白發的小少年有些無奈的微笑。
他穿著簡單的短袖上衣,下半身是牛仔褲,戴著鴨舌帽,遮住了姣好的麵容,還背著雙肩包。
“沒事的,還來得及,所以才叫你早出來嘛,這樣可以悠閒一點,慢慢的過去。”
其實隻要四宮輝夜想,自然會有店家巴巴的送上新品到那座宮殿一樣的宅邸,更彆提她其實沒那麼喜歡冰激淩。
可是一色晴生問她了——“大小姐想要一起去試試這家店的新品嗎?最近學習很努力呢。”
整個假期,他都在自己家和四宮宅來回奔波,祖母的產業本來就和四宮家的多有接洽,四宮輝夜的父親和她也算是舊識,自然不介意小輩之間多走動一些。
他幫四宮輝夜補習功課,也會帶她出去玩一玩,長輩們之前都默許了這兩個孩子的關係越來越近,年齡不是太大的問題,畢竟四宮輝夜自己的母親嫁給她的父親的時候,就和四宮輝夜最小的哥哥年齡相差不大。
...四宮家是個,毫無人情味,每個人都活的像是行屍走肉的地方。
四宮輝夜看著一色晴生,有時候被他抱起來,會真實的,感覺到這個世界還是溫暖的,是有色彩的,她聞著少年身上淺淡的薰衣草洗衣粉味,還有薄荷洗發露的氣息,感覺他的手臂穿過自己的腋下,感受到他身體的溫熱。
...真好啊,那個時候,她還年幼,會如此真情實意的,想起自己已經不在人世的媽媽。
...媽媽,一色晴生溫柔的和她說話,叫她大小姐,但注視著她的時候是那樣的關切而柔和。
就算她不是四宮輝夜,不是大小姐,僅僅是輝夜本人,那樣的目光也不會有什麼改變,注視著她本身,比起任何人都更加的關懷。
跑的全身是汗,四宮輝夜的手腳卻覺得有些冷了。
她喘著氣,雙手支著膝蓋,看著那個少年走過來。
他從背包裡早有預料的拿出了濕巾和紙巾,給女孩擦乾汗水,給她披上薄外套。
他輕輕牽起女孩冰涼而柔軟的小手,手心的溫度炙熱,讓四宮輝夜忍不住一陣戰栗,隻感覺周身的寒氣都被驅散了。
“我們走吧。”
四宮輝夜用力的點頭,隻感覺自己像是被泡進了溫水中,再也提不起什麼跑步的興致,隻想牽著他的手,一直走。
一直走,走到太陽也,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