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先生今年過年會回家嗎?”
土間埋是笑著問的。
當時距離遠月的冬季集訓,還有一周的時間。
“......”
白發的青年愣了幾秒,有些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女孩,
他哽住了片刻,反應過來。
“啊...嗯,會回去,回家。”
他對著土間埋微笑。
土間大平去上班了,小埋同學今天又喜逢周末,有大把時間能拿來打遊戲。
“誒,但是看到一色先生一直自己一個人,還以為過年會留下來呢。”
土間埋雙手托腮,鼓了鼓臉。
她穿著橙色的倉鼠風帽,還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一件完全一模一樣的,給了一色晴生。
盛情難卻,麵對倉鼠精的同化需求,各種粘人磨人,外加考慮到土間大平不在家的時間...
他還是屈服了,在和倉鼠精打遊戲的時候,會穿上一樣的倉鼠風帽。
一大一小兩隻倉鼠擠在了一起。
一色晴生也已經快要放棄形象了,他穿的是白色的麻布長褲,上半身是薄薄的棉布長袖,怎麼簡單怎麼舒服怎麼穿,和在家粉褲子白衣服的土間埋都要差不了多少。
“啊!對了!”
土間埋拳頭一敲,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
“嗯?怎麼了?”
一色晴生偏過頭去看她。
“上次有個奇怪的哥哥來找過你,還有一個漂亮的姐姐!”
土間埋沒多想,繼續嘰嘰喳喳的說著。
“金色頭發,藍綠色眼睛的哥哥,那個姐姐的頭發是綠色的,問我你去哪裡了。”
“我和他們說你在上班...然後他們讓我轉告你一下,問你今年回不回家。”
“所以...!”
名叫香草的小精靈圍在一色晴生的耳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等你離開了北海道,就和香草去甜點精靈王國吧!肯定會遇到適合自己的精靈的!”
一色晴生麵無表情,手起刀落,專注於手底下的肋排。
重重的剁骨聲,砸的案板震天響,香草忍不住一陣激靈,死死捂住了耳朵,嘴裡還要小聲的抗議。
“做什麼肉菜嘛,和甜品完全比不了,有這個時間,這麼冷的天,還不如做奶茶...”
“抱歉,香草小姐。”
一色晴生把菜刀重重的插在了案板上——木頭案板,沒關係,早就該換一個了。
香草眼睜睜的看著,足有五厘米厚的實木板子被紮穿了。
...她立馬閉嘴了。
“我現在正在做重要的事情,不能分心,還請你暫時的保持安靜,謝謝配合。”
一色晴生臉上沒什麼表情,心裡還是歎了口氣。
三天以來,這小家夥簡直像個永遠不會沒電的電池一樣,一直在他耳邊叭叭叭叭,要求他立馬和她下山,然後去什麼聖瑪麗學院,再跟她回老家...
老獵人就在身邊,他又不好說什麼,而私底下和這小家夥解釋,她又完全聽不進去,倒不如說,也許是因為她自稱是“甜品”精靈,所以除了甜品以外的其他食物,在她眼中都是更低一等的。
所以她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麼一色晴生選擇窩在這片深山老林,就為了一塊新鮮的熊肉,有這個時間,為什麼不窩在暖和的屋子裡做甜食呢?
當時的一色晴生沒空說話,更沒心思理她。
白發的青年屏息靜氣,手握□□。
他可是和老爺子打賭了,看看誰能獵到這個冬天的第一隻熊。
當然,這件事,他不會和老人家搶功勞的。
“今年可能是我最後一年,在這片山裡打獵了。”
晚飯的熊肉是烤製的,刷了蜂蜜,還有芥末醬,端上桌的時候還在滋滋作響。
老獵人笑著,眉眼間滿是得意洋洋,他伸出手,拍了拍一色晴生的肩膀。
“你還需要修煉呢,死小子。”
“畢竟我才跟您學了幾年啊。”
一色晴生眉眼低垂,顯得格外謙遜,嘴角還是上揚的。
“肯定是要比不過的。”
老獵人笑著,反而又咳嗽了幾聲。
他也上了年紀了,這些年來一直在這座山林裡,無兒無女,結婚就更彆提了,一直給遠月提供食材,其實也有不少積蓄,但是結婚乾什麼呢,他這輩子,年輕的時候沒見過什麼好女人,老了看著那些從列車上下來的學生,也隻是覺得是些朝氣蓬勃的年輕人。
就這麼一個半是徒弟又不怎麼出現的死小子,才會每年都過來看看他這個糟老頭子了。
山林讓他活著,山林磋磨了他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