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晴生拎著蛋糕,雖說看望病人應該拿些清淡的東西,但估計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小姑娘早就該嘴饞很久了。
有求於人,自然要做好討好的準備和心思。
一路順暢無阻,這方麵他被開了通行證。
這不能算是五條悟的本事,而是咒術界的默許,用有咒力的孩子對他們來說是待割的好韭菜,財產的損失對他們來說足夠讓人惱怒了。
雖然他們並不知道要來照看一下他們韭菜的是誰...就是了。
“下午好,川上小姐。”
黑發的女孩正在發呆,表情愣愣的看著窗外,聽到有人喊她,先是呆了片刻,才慢慢的轉過頭,看向了不知何時推門而入的男人。
一般人突然看到有人闖入自己的病房,不是大聲尖叫也要問來者何意,女孩卻隻是打量了他幾下,又慢慢的把頭轉了過去,出神的望著一無所有的天空,完全不在乎這個莫名奇妙出現的人。
“...咒術師的傲慢嗎?”
一色晴生苦笑了一下。
“拜托,你應該認出來我了吧,明明夢裡一直在跟著我呢。”
這話說出口,女孩的背影顯然頓了一下,微微側了側腦袋,但沒有回過身。
“你想找我做什麼?”
一色晴生眨了眨眼睛。
“想和你了解一些事情,比如,你是為什麼選擇這麼做的,和...”
“來勸勸你,雖然不一定有用,但就當我在公事公辦吧。”
“為什麼,第一次殺人之後,你就變得就這麼想要自////sha了呢。”
“...為什麼問這種問題?”
女孩沒有回頭,語氣卻激烈了起來。
“就算你看過我的人生又怎麼樣?!你知道什麼叫感同身受嗎?不要用那麼一點點東西去定義我的生命!”
“我自己做了什麼我很清楚我不需要彆人...”
“省省吧,小姐。”
一色晴生毫不留情的打斷了她。
“你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不管是你樸素的正義觀還是你現在自以為的罪責感。”
“你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不然你不會這麼痛苦,因為你的痛苦根本不是什麼對自己過去道德的否定,你隻是因為中途出現了挫折開始懷疑,而懷疑會變成迷茫。”
一色晴生一屁股坐在床邊的陪護椅子上,從一旁的果盤裡隨手拿了隻梨子。
他還順帶摸起了水果刀。
“這麼生氣的話還是吃點水果平靜一下吧。”
女孩終於回過身,目光裡一半是憤怒,一半是厭惡,還藏了些不好察覺的動搖。
白發的青年對她微笑。
“看吧,其實你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有負罪感,不然你並不會反駁我,甚至還會這麼生氣,說白了,你現在不滿意的是我提出了和你腦袋裡相悖的觀點。”
“真傲慢啊,咒術師小姐,你們這個群體好像很容易出一些很傲慢的人。”
梨子的金黃的皮被削的薄如蟬翼,沒有斷,一圈圈的蜿蜒下垂,像是少女垂落的裙擺。
一色晴生在被剝光皮的梨子上下刀,把渾圓的梨子切成小塊。
“算了...我帶了個人情緒,這不應該。”
“總之,川上小姐,我接下來的話,你可以選擇性的聽一些,思考和決定都是你自己要做的,希望我不會太過傷害你。”
梨子被分解成了一枚四四方方的剩梨核,還有無數小小的梨子塊。
“不要再思考了,你現在很迷茫,迷茫本身就很危險,這時候的任何想法都隻會激化你心中所有的極端想法,拉扯著你,讓你片刻不得安寧,最後你要麼被這兩股力量撕爛,要麼徹底倒戈向另一方,試圖說服自己走極端的正確性。”
“有時間還是多休息,多玩一玩吧,看看小說什麼的...”
“彆給自己添加不必要的心理負擔,世界可能沒你想的那麼非黑即白,想不明白就不去想它。”
“說句不那麼正確的話...”
“沒關係的,既然都已經這麼痛苦了,就逃跑吧。”
一色晴生抬眼看她。
“逃跑吧,就算被認為懦弱也好,總比…”
他歎了口氣。
“算了,我給你買了蛋糕,草莓口味,記得吃。”
他從口袋裡掏出濕巾,擦擦手,丟進垃圾桶,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女孩一個人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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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有效信息都沒留下嗎?”
一色晴生托著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