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管開始放水,雖說能裝下一個成年男人的水箱足夠大,但半個小時,也足夠淹沒口鼻了。
一色晴生沒有再猶豫,抓起筆扯過紙,開始把剛剛已經考慮好的東西迅速寫了上去。
物品太多太繁雜,他必須要儘快。
“......”
第一條寫完,他抬頭去看兔子肚子上的顯示屏幕,數量從一百二十八下降到一百二十六。
很好,或者說,幸好,題目並不難,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這算是隻需要考慮寫字速度和順序排列的遊戲,最忌諱的應該是自己是否會在極度的緊張之下不知所措,腦子打結。
幸好這也不是一色晴生容易有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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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的大腦一片昏沉,用力的搖了搖頭。
頭很痛,手腕被勒的生疼,呼吸不順暢,全身的肌肉都是酸麻的...
他慢慢睜開眼睛,想要搞清楚周圍的情況,卻發現自己好像被掛在了一個玻璃缸裡。
危險又怪異的環境讓他不自覺地想要掙紮,大腦還沒完全恢複思考能力,本能也在下意識的叫囂著危險。
喉嚨裡殘存的癢痛讓他用力的咳嗽了兩聲,吐出一口水——本來還梗阻的呼吸變得輕快了一些,缺氧感也漸漸褪去...
意識這才逐漸回歸,大腦還不能理解自己剛剛就已經從鬼門關走回來了一趟,隻是渾沌的自行整理著信息。
水管還在嘩嘩的放水,已經快要沒過膝蓋,袈裟的下擺已經被浸濕,沉甸甸,濕漉漉的黏在皮膚上,格外的不舒服。
小小的水珠濺滿了玻璃,看不清外麵的具體情況,隻能隱隱約約的打量到幾個模糊的影子。
...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夏油傑又感到一陣窒息,被麻痹的思維讓他很難思考超過三步,下意識的求生本能讓他想要發出聲音,結果嗓子不知道是啞了還是沒了力氣,一點氣音也發不出來,更彆說完整的說一句話。
不知所雲,不知所措,隻有水蔓延上來,自己卻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死的恐懼,這種東西上次出現還是在和伏黑甚爾戰鬥的時候,久違的腎上腺激素開始翻湧,比起恐懼反而是不知被誰如此對待,帶來的暴虐怒意更多。
一些細碎的畫麵閃過眼前,像是什麼很久以前的夢境。
夏油傑逼迫自己暫時放棄思考,深呼吸,放鬆身體,積蓄力量。
他本來就處在幾乎脫力的狀態裡,現在必須要保存體力,在水蔓延上來的時候有力氣掙脫...
水已經徹底沒過他的膝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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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箱出水的速度不對勁。
還差八十多條,一色晴生沒有再抬頭對數字,反正旁邊有兔子在盯著,出了錯絕對會提醒他。
但是...
一色晴生一邊寫的同時,一邊在心裡默默疊加所需的秒數,無論如何時間差異都不超過一分鐘...
沒有表,沒有倒計時,沒有一切可以用來計時的東西,他必須得依靠自己來確定時間。
四十八,五十樣東西,用時十二分二十四秒。
水箱的水卻已經快要到夏油傑的胸腹處了,也許是幻聽,但他總覺得自己聽到了被掛在裡麵的人正因為呼吸不暢痛苦喘息。
放水絕對有問題!如果真的半個小時放滿整箱水,除非之後水量減少。
水龍頭並沒有減小流量的意思。
他手裡的筆並沒有停下,低著頭對著兔子喊。
“水流的速度太快了吧?根本不是半個小時能注滿的水箱!”
兔子沒有回話,保持著微笑,雙手環胸,站在一邊。
一色晴生咬了咬牙,知道事情不會和自己想得那麼簡單了。
冷靜些,不會是必死的局麵,隻要想到怎麼把水流的速度減慢...
手下的筆不能停,慣用手不可以,之後還有可能需要跑步或者行動,腿也不能受傷...
等等,他得賭一把運氣。
一色晴生拾起桌上的銀色餐刀,對準一旁微笑的兔子玩偶,用力紮了下去!
餐刀輕易捅破了兔子脆弱的毛絨麵皮,同一時間,水流瞬間變小了!
沒有時間給他歡呼或者停止思考,放下刀的同時就拿起了筆。
剛剛這個舉動就浪費了十五秒!
真是受夠了...
夏油傑突然覺得全身輕鬆了一些,咒力開始緩慢的上漲出些許,意識更加清醒,身體也積攢了些力氣。
他用力的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將身體向上勾起,憑借著腹部和腿部發力,重重一腳踢在了麵前的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