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大概能確定芙麗爾的下落了。”
“…是好事。”
“你就不好奇她在哪裡嗎?”
“……”
“彆這副表情,猜猜看,你肯定會感到驚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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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色晴生帶了兩束花,都是紫色的風信子和白繡球。
時隔五年,北方的小鎮還是那樣安靜,陳舊,溫和。
他用的是少年人的機械身體,也不擔心會被人認出來。
當年的凶案現場已經被清理一空,沒有人來繼承,也沒有人來收拾殘局。
夏油家的房子還是完好無損的,隻是門前的草地太久沒人打理,長滿了荒草,沒有一絲人類還生活在此的氣息,寂寞的等待誰會回來。
一色晴生放下花,深深鞠躬,沒有多說什麼。
他不是特地回來祭拜的,也沒有時間多呆。
但幾乎每次的沉睡時期,他都會在黃泉川的水中回來一次,現在隻是看到這裡就一陣的心悸。
…還是先去做正事。
當年那棟小樓,自己花了好幾個月,才清理掉裡麵的垃圾,牆上的嘔吐物痕跡,滿地的殘渣和汙穢,裝飾成自己喜歡的樣子。結果現在也不過是一片廢墟,也許是因為地處偏僻,一直沒有另作他用,隻有殘垣斷壁,滿眼荒蕪。
把花隨手放在廢墟上,全當做對自己當年努力的祭奠,一色晴生翻進廢墟裡。
……~
他在廢墟裡翻找了半天,最終從角落看到了一道上鎖的地窖,紅色的油漆脫落了一些,上麵掛著的鎖都已經鏽住了,不知道有多久沒有人來,裡麵的東西又有多久沒出去。
鎖早就破舊不堪,對於擁有咒力的人來說,隻要輕輕一捏,脆弱的束縛就會裂成幾塊。
打開地窖的門,撲麵而來的空氣並不混濁,甚至有一股淡淡的香氣,比起外麵燥熱的夏日空氣,乾燥而清涼。
窄窄的,隻能一個人通過的樓梯,一路延伸到黑暗之中。
一色晴生深吸口氣,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
他慢慢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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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深處,越是漆黑寂靜,不大的空間裡隻有呼吸和踩在台階上的聲音,幸好這具身體的夜視能力並不差,他還能隱隱約約模糊的看到台階的輪廓,不至於一個跟頭摔下去。
空調外機的聲音,看來離目的地很近了。
路的儘頭是一扇緊閉的鐵門,同樣上了鎖,同樣已經腐朽,輕輕一掰就能碎成幾塊。
沒有敲門,毫無意義,一色晴生直接推開了大門。
門內的世界有些淩亂,但並不肮臟,不過是桌子上丟了些零食,垃圾桶還有半桶垃圾,地上丟著一條白色浴巾,女孩把自己裹在被子裡,藏在椅子上。
聽到開門聲,她並沒有第一時間回頭,而是繼續在電腦上敲敲打打,直到最後一行代碼也被寫下,少女終究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有些疲倦的閉上眼睛。
一色晴生站在門口,一句話不說,表情沉靜而溫和。
“......”
良久,女孩終於深深歎出一口氣。
“來的太晚啦,我一個人在這裡好久好久了。”
她低下頭,紅色的,卷曲的長發垂落下來,甚至落到了地麵。
“為什麼選這裡?”
“因為你在這裡住過。”
女孩的聲音落寞又溫柔。
“我想知道,你在這裡會是什麼樣子的,或者說,這裡到底有什麼魔力,讓你變成了這個樣子。”
“那你覺得怎麼樣?”
一色晴生走上前,拉開另一把電腦椅。
“不太好,這裡隻剩下廢墟了,我到這裡就沒出去過,也沒機會好好觀察一下。”
“你自己不想出去而已,不然遠程操控什麼過來開鎖也不是問題。”
“...啊,你說得對,我的確不想出去,沒有意義,出去又能怎麼樣呢,還不如這裡來得舒服。”
紅發的女孩輕輕搖頭。
“我不記得有沒有和你說過了...我被表帳和裡帳關在一個箱子裡,一關就是十幾年,最後我在裡麵呆的都快要死掉了...”
她的語氣太落寞了,倒真的像是個怕寂寞的小女孩了。
一色晴生歎了口氣。
“你和我說這些,是覺得我會相信?”
芙麗爾緩緩坐直的身體,本來柔弱又無助的神情瞬間消失了,她偏過頭,用一種幾乎怨毒的,充滿殺意的目光看向一色晴生。
這讓白發的年輕人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你應該知道,我找你來一定是因為我還需要你。”
“...說的真夠絕情的。”
“我們之間難道還有什麼溫情可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