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晴生一直在哭,豆大的眼淚順著少年的臉連著串的滑落,止也止不住。
幸平創真顯然很擔憂,但看著自家老爹難得嚴肅的臉,一時間也不敢說什麼。
“你啊,知道自己最大的問題是什麼嗎?”
財波誠一郎係上圍裙。
一色晴生低著頭,一言不發。
“你經不起任何挫折,雖然看起來還好,但你隻是被挫折打到麻木了,而不是真的不怕麵對挫折。”
他伸手戳了戳少年的腦袋。
“就像現在這樣。”
這位早已隱於市的廚神回過頭,喊了一嗓子。
“創真!來比賽!”
紅發的男孩愣了片刻。
“啊...喔!來了!”
他馬上從地板上爬了起來。
“要比什麼?”
“一頓適合愛哭鬼哭過之後的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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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色晴生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
父子倆坐在他對麵,幸平創真表情緊張,反觀財波誠一郎就從容多了。
最終,一色晴生放下勺子,把那盤炒飯往前推了一下。
“可惡!!!”
幸平創真立馬不知道是炸毛還是氣餒,四仰八叉的攤在了椅子上。
財波誠一郎笑得很得意。
“這樣就是二百七十六勝零負————這不是完全不行嘛創真,繼續努力啊!”
幸平創真重重的歎了口氣。
財波誠一郎才懶得管他,拉開凳子,一屁股坐到一色晴生麵前。
“來吧,評價一下,為什麼,總要有個理由才對。”
一色晴生點點頭。
“老師...您做的炒飯和創真的拉麵比起來,味道沒有那麼清淡,感覺偏鹹口,但是口感濕潤,不會覺得口乾,而且蔬菜更豐富,又因為偏鹹會想要多喝水,更適宜哭過之後補充水分和鹽分...”
財波誠一郎伸出手,再度拍了拍一色晴生的頭頂。
“這不是很敏銳嗎?一直都是,很敏銳啊。”
“明天開始,我會一直和創真比賽的,你要做裁判,之後要繼續跟著我修習,每天和我比賽一次...反正還有不久你就得走了,現在還想著彆的什麼就沒必要了,沉下心來,能帶走多少就帶走多少吧。”
一色晴生沒有說話,隻是很輕的點頭。
反正都已經失敗了,怎麼也不會變得更糟糕了,還不如潛心修習,起碼要在這裡帶走些什麼。
他前所未有的沉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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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覺得緊張的話,可以這樣。”
財波誠一郎用自己的手把他的手夾在中間,用力一拍。
“嘶。”
少年的手背立刻紅腫一片。
但他隻是輕輕抽了口氣。
“怎麼樣?手是不是不抖了?”
他已經不止一次的和財波誠一郎比賽了,從一開始的哭個不停到現在隻是控製不住的手抖...
很大的進步,財波誠一郎已經非常滿意了。
“這不是逐漸習慣了嗎?”
“我覺得我隻是麻木了。”
一色晴生的臉上沒了什麼表情。
沒辦法,這比賽是有懲罰的,而且懲罰也很離譜...
輸了的人要負責解決幸平創真的黑暗料理創想。
看起來不痛不癢但其實非常噩夢的懲罰,作為廚師,一色晴生的味覺跟著繪裡奈,鍛煉的相當敏銳,這種一般人也忍受不了的味道,對於他來說是酷刑折磨,強行吃下去的結果包括但不限於抱著馬桶吐得昏天黑地和直接暈過去...
“黑暗料理吃多的人內心會變得黑暗——這是一個遠月流傳了很久的傳言。”
財波誠一郎摸摸下巴。
“所以多吃點吧,多吃點,說不定對你這個性格也有好處...”
一色晴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自己沒意識到。
他的精神與其說是被黑暗料理製裁了,不如說是被徹底磨結實了。
財波誠一郎教孩子居然還算有一套,對付一色晴生,溫情有沒有用先不說,起碼財波誠一郎不擅長這種東西,而且要是真有用汐見潤早就成功了————能夠自己帶大叛逆少年,怎麼可能不溫柔。
“男孩子嘛,多遭受遭受打擊,皮實一些,怎麼樣都不會錯的。”
這是財波誠一郎在電話裡和薙切總帥的原話。
薙切仙左衛門想反駁,結果一時間還無從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