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能為她爹守孝,原身很是感動,蓋過了那有些莫名的怪異感覺,但一想到他曾經當過幾天老秀才的學生,內心便又充滿了柔軟。
他還是很在乎她,在乎她們家的。
這一守孝,就是三年。
期間大房兩兒一女漸漸長大,白央央逗著兒子和女兒,依然溫柔且充滿了母愛。
是讓沒孩子的白錦錦感覺特彆溫馨的一幕。
原身白錦錦對曾經的堂姐、如今的大嫂白央央充滿了羨慕。
認真說起來,白央央的出身甚至比不上她,可人家愣是將一手牌打得好到炸。
白央央夫妻恩愛,孩子乖巧,公婆嗬護。
可原身如今落實了“不會下蛋的母雞”這一名聲。
金祥玉依然不溫不火,甚至依然睡在小床上,不管冬冷夏熱。
原身有時候失眠,會借著窗外的月光想她與金祥玉這夫妻關係奇怪且荒唐,可怎麼也不明白原因。
許是沒有娘家可以依靠的,原身後來的日子便越來越不好過。乾著最累的活,穿著打扮是金家最樸素的那份,吃得也是最寒酸的那一份,卻得不到一句好話。原本稱她能乾的外人,也變成了給她介紹各種“生子秘方”的好心人。
原身在心裡苦笑,哪是因為什麼生子秘方的問題,男人連碰她一下都嫌棄,再靠譜的秘方也生不出孩子來呀!隻是從小到大的教養,讓她認為“家醜不可外揚”,夫妻之間的隱秘,不足為外人道也。
可惜原身的忍讓與顧全大局,並沒有得到金家的認同——不能生孩子便是大罪,公婆偏心大房更為明顯,原身仿佛成了為金家乾活的工具人。
白秀才都已經死了,就像狂風吹走了遮風擋雨的大傘,誰還記得她曾經也是飽讀詩書的秀才家姑娘呢?
活在冷暴力的婆家環境裡,原身愈發憔悴,而丈夫金祥玉不喜看她鬱鬱寡歡的臉,索性搬到金家客房裡住了。
金家老爺子老太太竟也默認了——成親兩三年還生不出孩子,金老二耍性子也能理解。
原身在金家更加透明。
好在除了原身,大嫂也姓白,到底是血脈連著的親人——白央央見她過得很是艱難,便托人找來一對孤兒。
在白秀才過世不到半年之後。
也托這兩孩子的福,原身昏暗的日子漸漸地便有了鮮活的動力。
*
白錦錦歎了口氣,做出無奈的樣子:“李嬸,實在是我家素馨年紀還太小了,我還想留她兩年。”
“誒唷,我說金二家的,姑娘家可不中留啊!留來留去留成仇的啊!”李嬸子連連揮手,摸了摸頭上的絹花,朝一邊的白央央使眼色,“你說是吧,金大家的?”
白央央眼底有些不耐煩,心中暗怪李嬸子,說親這事兒講究你情我願,隻怪這媒人嘴皮子功夫不到家,不能說到人家心坎上。
心中有了些計較,白央央到底是順著李嬸子的話勸道:“好妹妹,黃家那位老太爺年紀是大了些,年紀大也有他的好,會疼人,咱們家二妞要是嫁過去,可不招人疼呀!還能幫襯咱家棱哥兒!”
不等白錦錦回話,虛掩著的大門被撞開,一個小丫頭跑進來站到白錦錦身邊,一邊大口喘氣一邊喊:“白二嬸子!出事了!”
白錦錦給她順氣兒,一邊拍背一邊安撫:“彆急,慢慢說!”
“你兒子、二妞她哥落水了!”
白錦錦腦子裡忽然【叮咚】一聲,係統上線。合歡好聽的蘿莉音充滿了焦急:“少主!快點快點,落水那個是你現在的兒子,快點兒去救他!”
南鎮水多,白錦錦一陣風一般地直奔離金家最近的湖邊衝去。
兒子金淺棱落水,是原身的一生中最大的轉折點。
在金家當牛做馬多年,原身唯一的幸福是養了金素馨與金淺棱這對孩子。
金淺棱是她養的大兒子,有些癡傻,但是自小便是個俊俏愛乾淨的小公子。
金素馨是她的小女兒……也是這個小世界的女主角。
“太慘了!這個女主角可太慘了!”合歡在白錦錦腦子裡麵哭嚎,甚至有用紙巾擰鼻涕的聲音,“少主啊,咱要多多想辦法救救孩子們呀!”
白錦錦也有些唏噓,原身的女兒金素馨妥妥的美強慘,過完了大女主的一生。
時間線來到她幼年生活的轉折點。
金素馨與哥哥親生父母不詳,兩兄妹被金家領養後,並沒有得到太多的溫暖與關愛,她與親哥感受到的好全部來自於在金家地位卑微的養母白氏。
金家因為各種原因,日子變得緊巴巴,吃穿用度也日漸變得摳搜起來。白氏、她與她親哥處在金家最底端的位置,難得混個溫飽,也因此他們三人總是麵黃肌瘦。當然,還要乾著金家最臟最累的活兒,穿著補丁最多的衣裳。
九歲這一年,金素馨讓金家許配給黃家老太爺做了填房,實則是賣給人家當妾室。黃老太爺五十大幾歲,大孫子十二三歲了,大兒子可以給金素馨當爹。
美強慘女主彼時還是個身材乾癟的小可憐,頭發黃黃的像一把乾稻草,並不像大房裡金鈴兒那樣烏黑順滑。可見那位黃老太爺是有些奇怪的癖好的。
白錦錦走了很多世界,看過太多悲歡離合,也見過太多他人苦,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儘力讓美強慘女主過得稍微好一些。
後期變得強大且優秀的金素馨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甚至可以說,她的童年總是傾盆大雨,接踵而至便是寒冰霜凍,陰冷得見不到一絲陽光。
女主生命的第一個轉折點便是眼下,金素馨她親哥——白錦錦的好大兒,將會在這一天溺水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