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寄聽了盞燁這個瘋狂的想法之後,心中隻想知道他打算怎麼做,她要怎麼才能阻止他這個計劃。
但她又無法直接開口問,便一直在垂眸沉思。
盞燁又對著孟如寄說了一通“滅世”的理論,無外乎人性本惡,當求新生之類的話。
孟如寄全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
盞燁看出她沒什麼興趣,便也沒再多言,起身準備離開。
離開前告訴孟如寄,他倒是說了一句:“等回了人間,或許能讓你與我一起,去見一見那名為莫矣的神明。”
“天神不是早就被仙人殺光了嗎?”
盞燁搖搖頭:“她還在。”
孟如寄懷裡的石頭又跳了一下,但孟如寄抱著手,並沒有顯露出任何異常。
盞燁離開了。
孟如寄在床榻上又坐了一會兒,待房間裡令人不悅的氣息徹底消散,孟如寄便開始盤腿而坐,閉目凝神,調息起來。
這一次,她心緒有些煩亂,花了好一會兒,才進入了心流夢境裡。
隻是……
與之前進入的那個夢境空間不同,孟如寄這一次,好像掉入了一個更黑更死寂的深淵裡,四周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也不見那些灰色的迷霧團,孟如寄忍不住呼喚了一聲:“莫離?”
然後她發現,自己的聲音便也墜入了黑暗之中。
就在孟如寄在猜測自己難道是一個心神不穩走火入魔了的時候,死寂的黑暗裡,傳來了一身低沉的悶哼。
孟如寄耳朵動了動,試探的望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果不其然,在那處,她隱約看見了一個與黑色背景不同的“光亮”。
是一個顏色稍淺一些的霧團。
是夢嗎?
孟如寄像那唯一的霧團飄了過去,越靠越近,她什麼都沒看見,但聽見的聲音卻從氣音變為了呢喃耳語。
有聲音在說……
“殺了他們……”
窸窸窣窣,或恨或泣……
“殺了他們。”
孟如寄行至迷霧前,她探頭要往迷霧裡張望,想看清楚這是屬於自己的哪一個夢,但忽然間,一隻手搭上了孟如寄的肩膀。
孟如寄到抽一口冷氣,有點驚怒的轉頭:“莫離!你又在裝什麼神弄什麼鬼!”
罵完了,卻見麵前的人,並不是莫離,而是……牧隨。
他身上帶著一點光亮,將周圍照得明亮。沒等孟如寄反應過來,他揮手將孟如寄身後的迷霧趕走。
牧隨神色平靜又薄涼,他瞥了一眼孟如寄,但見她神色如常,便道:“彆在夢境裡叫他人名字,改一改。”
“我罵他你也在意?”孟如寄有些無語,說道了兩句,又轉頭看霧團,這才發現,牧隨已經將霧團趕走了,“我還沒看完呢,那是你的夢嗎?”
“沒什麼好看的。”
孟如寄撇嘴:“神神秘秘。”她不再細究,轉頭望向四周,“我怎麼會在你的夢裡?”
“是我們的夢。”牧隨指了個方向,黑暗的另一頭,有許許多多的淺色霧團正在從那方飄過來,“魘術將我們的夢境連起來了。”
“夫君回去就睡著了,動作還挺快。”
“來與夫人夢中相會,自當竭儘全力。”
“嘖嘖,夫君真是說最甜蜜的話,卻用最冰冷的語調。”
“彼此彼此。”
鬥了個平分的嘴,孟如寄轉頭望向四周:“莫離也不知道去哪裡了,找找他,他應該在,我有事要問他。”
見孟如寄說的嚴肅,牧隨沒有多言,隻在四周忘了一眼,指了個方向:“那處,你的夢境最多,去看看,它們或許會圍繞在魘術師身邊。”
孟如寄有些意外:“你知道得還挺多。”
“看的書多。”
孟如寄嗤笑一聲,一邊跟著牧隨走一邊道:“巧了麼這不是,我身體正好在你逐流城,你跟我說說,你逐流城的書房在哪兒,讓我也去長長見識,瞧瞧你都看了些什麼書?”
“他還能讓你自由行動?”
“我能讓他讓我自由行動。”
牧隨聞言,不悅的瞥了孟如寄一眼:“你有這本事,不如探探那金杖的下落。”
“哦。”孟如寄反應過來,“說到金杖,我大概知道它在哪兒,待會兒見了莫離,我再與你們一起說我的猜測,隻是在此之前,你務必解釋解釋,你上來找我的那三個金豆,怎麼回事!?”
孟如寄指責:“我坦誠對你,你還藏私房錢呢!”
牧隨神色有些無奈:“沒藏。”
“嗬……那是天上掉的是吧?”
“用你給的銀錢,去了趟臨嵐山。”
臨嵐山,這個三個字,屬實讓孟如寄有些意外了。
“把我們三綁了投河的那個洛迎風能給你錢?”孟如寄不敢置信,“咱們前些天不是還把他打成重傷了嗎?你還敢找他要錢?”
“幫我,他還有明天能跟我鬥。不幫我,你的故人可不會給他明天。洛迎風是壞,不是傻。”
孟如寄撇嘴:“在理。”
逐流城的情況,洛迎風不會不知道,戾氣橫行,百姓被搶,身為生活在無留之地的另外“金主”他不會沒有危機感,加之他現在受傷,自己動手肯定難。
牧隨找上門去,願主動處理這麻煩,他雖然恨牧隨,但也不會在這個關頭做蠢事,給點錢,也說得過去。
“他給了你多少?”
“不多,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