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住院,幸村也依然保持著每天早起的好習慣。
護士敲了敲他的病房門:“幸村君,你的朋友來探望你了。”
“當學生真好啊。”護士喃喃道,“今天神奈川的學校是放假嗎?”
幸村沒有回答護士的話。
據他所知,最近學校裡沒有活動,真田他們也在正常上課。不僅如此,期中考試也快到了,上周末他還特意叮囑真田要幫切原好好複習。
所以會是誰呢?
幸村好奇地看向門口。
悠鬥的身影出現在護士身邊。
“早上好,幸村部長。”
“悠鬥?”幸村鳶紫色的眼睛裡多了幾分驚訝,“今天一年級放假嗎?”
“一年級沒有放假。”
他聽到黑發後輩仿佛背台詞般地向他解釋:“是我請假了,我有事要回東京一趟,順便來探望幸村部長。”
幸村眨了眨眼睛。
“抱歉悠鬥,你能再說一遍嗎?”
悠鬥放慢語速:“一年級沒有放假,是我請假了。我有事要回東京一趟,順便來探望幸村部長。”
更像是在背台詞了。
幸村隱隱察覺到悠鬥可能在隱瞞著什麼,但他沒有追問,而是說:“原來是這樣啊。”
病房裡沒有椅子,於是他拍了拍床沿,神情溫柔:“要坐過來和我說會兒話嗎?”
可能是有什麼話想跟他說吧,幸村想。
隨後他看到悠鬥從身後的網球包裡拿出一副……黑色的眼罩?
“可以去天台上說嗎?我有東西想給幸村部長看。”
*
對幸村而言,在一片黑暗裡爬樓梯也是新奇的體驗。
悠鬥的眼罩不知道是在哪裡買的,隔光性特彆好,戴上後眼前漆黑一片。
說不定可以用到網球部的訓練中。
如果習慣了在黑暗中打網球,對網球應該會有特殊領悟吧。
悠鬥扶著幸村走完最後一級台階:“到了。”
前麵就是天台的入口。
悠鬥看不見“帳”,但遠處的東堂對他比劃了一個“ok”,是帳已經完成的意思。
“幸村部長,一會兒我會放開你的手。5秒……不,2秒就夠了。”悠鬥認真許諾,“2秒後我會再一次握住你的手。”
“這兩秒內請不要亂走,也不要摘下眼罩。”
……2秒?
幸村有些疑惑,但還是答應:“好。”
悠鬥拉著他往前走了兩步,鬆開手。
幸村聽到前方傳來一聲擊掌聲。
天台上,除了他們還有其他人嗎?
下一秒,他的手被人握住。
悠鬥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帶著一點跑步後的輕微喘息:“幸村部長。”
幸村有些遲疑:“我可以摘眼罩了嗎?”
“等等。”悠鬥眼疾手快地阻止了幸村的動作,看向天台入口。
他看不見“帳”裡的情況,隻能大概猜測,“還要再過一會兒。”
隨著他話音落下,東堂的身影漸漸出現在不遠處。
這是“帳”被解除的訊號。
咒靈拔除完成。
東堂朝他比了一個“搞定”的手勢,隨後揮揮手,跳下天台離開。
謝謝你,東堂前輩。
悠鬥在心裡默默道。
一直列在“待做清單”上的事項被打上勾,就像連綿不斷的陰雨天終於放晴,讓人的心情不自覺輕快起來。
悠鬥鬆開手:“幸村部長,可以摘下眼罩了。”
幸村抬手摘下眼罩。
落入眼前的是熟悉的天台景色。
棕色的長椅、仿佛鐵網一般的圍欄、左右對稱的兩塊花壇。
還有不遠處的樓房、樓房後的藍天白雲、馬路上斑駁的樹影……幸村幾乎每天都會看到這些一塵不變的景物。
他想,悠鬥想給他看的並不是這些。
“悠鬥。”
“嗯?”
“天台上隻有我們兩個人嗎?”
不太擅長撒謊的小孩身體一僵。
東堂前輩已經離開了,回答“是”也不算撒謊吧?
悠鬥:“隻有我們兩個人。”
不得了,還會撒謊了。
幸村臉上笑意更甚:“剛剛我聽到一聲擊掌,是我聽錯了嗎?”
百密一疏的悠鬥:!
當然疑點不止這一個。
為什麼隻走了兩步就來到了天台中央、空氣中殘留的淡淡香味是什麼、悠鬥剛才是從哪裡跑過來的……幸村的問題有很多。
其中有一個是現在就可以問的。
“悠鬥把我帶到天台,是想讓我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