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解散。”
悠鬥腦海中的想法從“No.4前輩果然是越前君認識的人,是哥哥嗎”過渡到“去餐廳吃飯吧”,他剛起身,就又被叫住。
“小鬼,你留下。”
毛利對悠鬥比了個“我們在外麵等你”的口型。
在其他人離開後,大廳裡隻剩下悠鬥和平等院兩個人。
平等院開門見山:“你打算讓遠野做什麼?”
這個問題悠鬥已經想過了。
他很流暢地說出答案:“向種島前輩和教練們道歉、禁止使用私刑、禁止在比賽中用網球打人。”
悠鬥說完,大廳陷入安靜。
平等院看著悠鬥,悠鬥在等待平等院開口,於是他也看著平等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半晌,平等院發出一聲冷哼。
“所以我才討厭天真的小鬼。”
“真礙眼……給我滾出去。”
*
悠鬥走出分棟。
毛利前輩不在外麵,但他看到了齋藤教練。
“在找毛利同學和越智同學嗎?我讓他們先去餐廳了。”
悠鬥聞言走到齋藤身邊,仰頭問:“齋藤教練有事找我嗎?”
“確實有事找你。不過在說那件事前,先說說彆的事吧。”
齋藤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臉,“伏黑君遇到什麼煩惱了嗎?表情看上去有心事呢。”
要說嗎?
悠鬥有些猶豫。
齋藤笑了笑:“有什麼煩惱都可以跟我說哦,畢竟我是這個集訓營唯一的精神教練。”
雖然平時不乾心理老師的活,但他學過心理學,而且經驗豐富。
悠鬥看著齋藤教練,過了幾秒,將剛才和平等院的對話告訴了對方。
“原來發生了這樣的事。”齋藤帶悠鬥走到分棟前的一棵樹下,他席地而坐,隨後拍了拍身邊的空地,示意悠鬥也坐。
悠鬥坐下後,齋藤繼續道,“伏黑君很討厭暴力網球,對吧?”
悠鬥點頭。
“遠野君是底線攻擊型的網球選手。他的招式集結了各國曆史上的處刑方法,招招都是朝對手的身體打的,確實有很多人認為這種打法違反了運動員精神。”
齋藤話鋒一轉,“但這並沒有違反比賽規則,在各大國際賽事上,這種打法都是被允許的。關於這一點,伏黑君也清楚吧?”
悠鬥點頭。
“在世界的舞台上,多的是像遠野君這樣想把對手打到放棄網球的人。我想,平等院君的意思是——”
“單獨改變遠野君,有什麼用呢?”
悠鬥怔住。
“當然,如果遠野君放棄現在的打法,那明天和他比賽的選手大概率不會受傷。”
“可如果那位選手被選入日本代表隊,在世界賽上遇到和遠野君一樣的選手,到那時候要怎麼辦呢?”
“由伏黑君替他上場嗎?還是讓他棄賽?”
“如果隻是一場比賽,或許可以這樣做。”齋藤拋出下一個問題,“但如果對麵是7位遠野,伏黑君打算怎麼做?一個人打五場?還是讓日本隊棄權?”
悠鬥回答不出來。
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所在。
齋藤放在口袋裡的手機振動了一下。
他拿出手機掃了一眼,是黑部找他。
雖然還有很多話沒和伏黑君說,但今天說這麼多,應該也夠了。
齋藤收起手機,看向悠鬥,開始誇:“禁止暴力網球、減少選手在比賽中受傷的可能性,延長選手的職業生涯壽命……我認為這些想法很了不起。”
“隻是這些都太難實現了。”
“我想平等院君也是覺得這些想法都太理想化,才會說伏黑君是個‘天真的小鬼’。”
“不過作為網球這項運動的愛好者,我期待伏黑君將這些想法變成現實的那一天。”
齋藤從口袋裡拿出一枚鑰匙,交給悠鬥,“這是西棟127室的鑰匙,伏黑君可以搬到這間寢室,和一軍其他成員住在同一片區域。”
“當然啦,也可以繼續住在原來的寢室。”
悠鬥不打算搬宿舍,但還是接過了鑰匙。
齋藤繼續道:“我接下來還有教練組的會議。伏黑君如果還有什麼煩惱,歡迎之後再來找我。”
悠鬥點點頭,鄭重道:“謝謝齋藤教練。”
“不用謝,這也是我作為精神教練的工作之一。”
齋藤起身,悠鬥眨了眨眼睛,喊住他:“齋藤教練。”
“嗯?”齋藤回頭。
悠鬥抬手指了指他的白大褂:“有泥土和草屑。”
齋藤拽過自己的衣服,開始一陣拍打,隨後鬆開手:“現在呢?”
悠鬥給出肯定回答:“現在乾淨了。”
……
齋藤教練離開後,悠鬥仍然坐在樹蔭下,思考著教練剛才說的那些話。
齋藤教練和平等院前輩說的沒錯,現在的他做不到全麵禁止暴力網球。
這顯得“禁止遠野前輩打暴力網球”像一場徒勞。
不過悠鬥並不認為這是一場徒勞。
或許幾年後,等他成為世界No.1的網球選手、成為網球界的“最強”、在職業網壇裡具有一定的影響後,他可以將“禁止暴力網球”變成現實,就像五條老師和夏油老師那樣。
這是22歲的伏黑悠鬥能做到的事情。
12歲的伏黑悠鬥做不到,這沒關係。
有五條老師、夏油老師他們“改革咒術界”的成功案例供他參考,他可以從中找出現在的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
比如,找到誌同道合的同伴、提升己方的戰力。
誌同道合的同伴他有很多,至於提升己方戰力——
這是他的問題所在。
他不應該忽視己方戰力的提升。提升己方的反應能力、躲避能力、抗擊打能力……這些都是現在的他可以做到的。
隻是要想一個更加安全穩妥的辦法。
悠鬥打算吃過午飯後,去集訓營的圖書館慢慢想。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件悠鬥很在意的事要解決。
悠鬥轉過身,看向身後安靜的樹林。
8點鐘方向的那棵樹後站著關根前輩、而另一邊,2點鐘方向的樹後站著越前前輩。
剛才齋藤教練在時,兩位前輩就先後站在不同的樹後,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移動過。
前輩們是在做什麼?
悠鬥想知道答案,便直接問了:“關根前輩、越前前輩。”
“你們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