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在普通人眼裡空無一物,然而在悠鬥眼裡,那裡有朝他揮手的藍色頭發咒靈、看起來正在鬨彆扭的火山頭咒靈、高高大大的樹枝眼睛咒靈。
真人、漏瑚和花禦。
以及青學應援團往後三排,正笑眯眯看著他的夏油老師。
至於飛到觀眾席上的網球——
甚爾拋了拋手中的網球,抬手扔向場內。
在又一片驚呼聲中,網球帶起球場上的塵土,被悠鬥輕鬆接住。
[打回去。]
悠鬥看懂了爸爸的口型,朝他點了點頭,轉身走向場邊,從網球包裡取出自己的備用拍。
再次回到球場上,悠鬥看著站在底線後準備發球的“自己”,呼出一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他安心了很多,達到了比賽開始以來的最佳狀態。
“那個羅密歐竟然能打出這樣的力量球……”
“據說是能調節自己腦內的激素分泌,通過這種手段將自己的各項能力提升到極致。”
“悠鬥的球拍沒問題吧?”
切原想起在表演賽上把球拍打成了一次性消耗品的悠鬥。
“放心吧。”
杜克朝切原眨了下眼睛,隨後將雙手豎在嘴邊,朝場內喊,“把特訓成果展示出來吧!”
“特訓?!”
切原一頓,想起前些日子找悠鬥練球時,悠鬥確實說過一次“抱歉切原前輩,今天下午我和杜克前輩約好了”。
找悠鬥練球的人很多,高中生也不少,切原以為杜克也是約悠鬥練球,沒想到竟然是特訓。
“是什麼樣的特訓?”
“接力量球的特訓,以不將球拍打斷為前提。”柳。
這項特訓的理論內容涉及到了一些悠鬥沒學過的物理,在悠鬥請教後,柳順勢參與了其中。
表演賽的經曆給悠鬥敲響了警鐘。
他有回擊力量球的力量,可這並不意味著他能將力量球打回去。
當對手的力量球超過手中球拍的承受能力時,硬碰硬是不行的。
要學會卸力。
先讓球場吸收一部分來球的力量,再將球拍順著來球的方向輕微後引,讓球拍吸收剩下的力量,最後用自己的力量補足回球需要的力。
“砰”。
網球落在“伏黑悠鬥”身後。
“伏黑!伏黑!伏黑!”
裁判在滿堂喝彩中報分:“15-15平。”
*
“4:3,日本隊領先。”
“交換場地。”
90秒休息時間,悠鬥走到場邊,拿起水壺,一邊噸噸噸地補充水分,一邊在腦海中複盤剛才的比賽。
如果想要儘快結束這場比賽,單靠卸力回球是不夠的。
他需要占據主動權。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在前幾局中使用了“改變節奏”的長打戰術,試圖打亂羅密費爾的節奏,打出出乎對方意料的回球,可無一不以失敗告終。
他的意圖太明顯了。
須藤前輩說過,一旦意圖被對手察覺,“改變節奏”的戰術就會失效。
這個時候就需要增加進攻的手段。
可是要怎麼才能增加進攻的手段?
在選手休息區觀賽的眾人也看出了悠鬥的問題所在。
悠鬥的網球很死板。
這是禁錮了本能、給自己強上一道枷鎖的悠鬥無法避免的問題。
心、技、體,三者合一,是一位網球選手想要更進一步時必須經曆的事。
立海大眾人很早就意識到了這點。
隻是在察覺到悠鬥對“讓本能支配身體”存在著抗拒和抵觸後,他們就再也沒有再提起過這件事。
不管怎麼說,悠鬥隻有12歲。
他未來的路還很長。
他不需要一下子改變。等他再長大一些、等控球再熟練一些,屆時,悠鬥說不定會主動邁出第一步。
幸村和其他人是這麼想的。
可現在有個讓悠鬥邁出“第一步”的絕佳機會擺在他們麵前。
悠鬥自己應該也意識到了。
“悠鬥。”
悠鬥聽到幸村部長的聲音,放下水壺,轉過頭:“部長?”
“很久以前,我和你說過,你在打網球時可以更加隨心所欲一點。”
“現在我還是同樣的想法。”
“經曆了這麼多天的艱苦訓練和這麼多場比賽後的你,可以多相信自己的直覺一些。”幸村沒有說“本能”,而是用了“直覺”這個詞。
但這樣還不夠。
幸村用從來沒有過的正式語氣對悠鬥說,“也請你相信我這個立海大附中網球部部長的判斷。”
悠鬥一怔,又聽到柳前輩的聲音。
“這也是我柳蓮二的判斷。”
悠鬥很相信網球部的前輩。
而如果要對網球部的諸位前輩按照信任程度進行排序,部長幸村和參謀柳毫無疑問能排在榜首。
相信自己的直覺……聽起來和“交給本能”有點像,但好像又有點不一樣。
他可以做到嗎?
悠鬥有些遲疑,但他相信幸村部長和柳前輩的判斷。
就像切原前輩一樣。
時至今日,悠鬥已經知道自己曾對“無我境界”抱有很大的誤解。
進入“無我境界”的人是能打出以前見到過、對付過、調查過的招式,但並不是所有招式都能無條件地打出來。
可是沒有人糾正過他。
包括切原前輩。
柳前輩說,這是因為切原前輩想要回應他的信任和期待。
現在,他也想回應前輩們的信任和期待。
悠鬥握住球拍,朝前輩們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