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宗朝心裡一暖，許久沒有人關心過他了，他繼續握住斧頭給木頭去皮，同時說道，“爹娘說我是他們的兒子，是他們養大的，我的一切都是他們給的，要是違背他們意願的話，就是不孝，會被戳脊梁骨的……”
說著這話，他腦海裡浮現出一位村民被戳脊梁骨的場麵，他心裡顫了顫，不敢再想。
這是一位被嚴重pua的古代少年啊！
楚清芷聽不下去了，“我說的多想想你自己，不是讓你不孝順，而是選擇性地孝順，不會被戳脊梁骨的。”
肖宗朝搖搖頭，“我不敢，要是我不順著爹娘，爹會打我，娘會罵我，上次爹差點兒把我骨頭打折，痛了好久……”
他眼眶慢慢紅起來，眼睛裡浮現出一層水霧，看一切都不清晰了。
他用衣袖擦了擦，靜靜等自己平靜下來，又繼續乾活兒。
楚清芷，“……”
這偏心沒邊兒了。
楚清芷看著少年洗得發白的衣衫，消瘦突兀的脊骨，問道，“你確定你是你爹娘親生的？”
肖宗朝聞言苦澀一笑，“爹娘有了大哥，沒必要再撿一個我吧？”
的確，古代想撿兒子可不容易，兒子都是家裡的寶，不會輕易丟棄，更不會送人。
“你想擺脫這種生活嗎？”聽著少年慘然的笑聲，楚清芷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
她暗道，在這被溫暖和愛包裹的環境裡，她原本冷若冰霜的已經心不知不覺變軟了。
“我……”肖宗朝心裡隱隱生出希望，但在想到他爹娘的反應後，生生把希望給鎮壓了，他搖搖頭，死寂地說道，“不礙事，已經習慣了。”
楚清芷暗道，這少年不醒悟，彆人怎麼幫也無濟於事，暫時說到這裡，慢慢來吧。
接下來，楚清芷沒有再說話，安靜地看著少年造紙。
造紙很複雜，木頭削皮，搗爛成泥，灰水浸泡、洗滌漂白、打槽抄紙、曬紙揭紙，說起來很簡單，但每一個步驟都是細致活兒，乾不好的話，一張紙就廢了。
在肖宗朝乾到第二個步驟後，身體晃了晃，身體忽然往一側倒去。
楚清芷上前扶他，手指把脈。
餓暈了！
“你沒吃早飯？”
肖宗朝臉一紅，忍著暈眩往旁邊站直身體，支支吾吾道，“我把之前作坊結的錢全部給爹娘了，我身無分文……”
楚清芷，“……”
“你為了你爹娘，命都不要了？”
肖宗朝深深埋下了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句話。
楚清芷看了看時辰，快晌午了，“把東西收拾一下，跟我走。”
肖宗朝以為楚清芷不讓他乾活兒了，連忙跪下去，“對不起，是我不好，以後我保證不會暈倒了，你不要趕我走，我一定好好乾活。”
楚清芷撫了撫額，這少年心裡得把自己擺在什麼位置，才會一有風吹草動，就如驚弓之鳥般惶恐？
“帶你去吃飯。”
吃飯？肖宗朝一下抬起頭，少年略顯蒼白的臉因為剛才的激動湧起了一層紅暈，他呆呆地望著楚清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