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問題的時候想回到安全的地方躲起來逃避也不是不可以。你儘可以向你背後站著的家人尋求幫助。不需要代價,因為愛是免費的。
被尤塔尼恩教授懷著對最小女兒的祝福與憐愛所製造出來的係統永遠會站在她的身邊,為她保駕護航。儘管這個孩子有時候會讓它頭疼,儘管有時候需要付出它有限的能量。
這是他們所有人寵愛的小姑娘,也是愛著他們的小姑娘。
【不是所有人生氣你都要去道歉的,你沒有做錯什麼。】
【不要害怕被討厭,因為有時候那是因為對方的狹隘。】
它沒忍住講了些貝莉暫時還沒辦法好好理解的道理,又一步步開解她:
【你還記得毛毛是怎麼做的嗎?】
毛毛是三位飛天小女警姐姐中,貝莉最崇拜的一位,和鬆田陣平一樣有著黑色的小卷毛,性格酷斃火辣,經常使用拳頭說話。
小姑娘將衣角揉成亂糟糟的衣角,沒做聲。
嗚。
忍耐一下,不可以給萩添麻煩……
在短短的時間之中,貝莉已經體會到了一些不同國家之間的文化差異——
像是她在超市蹦蹦跳跳,不小心撞到了彆人的腿上,在另一邊她可能隻需要簡單地說一句“對不起”,在這兒卻還得把頭低下去,腰也折下去,她和萩原研二都得一起鞠躬道歉。
但貝莉不想讓萩原研二因為她的事情再去向彆人鞠躬道歉了。所以她學會了如何像個穩重的大人那樣在公共場合走路,現在也能學會忍耐,不去給萩原研二多添麻煩。
領頭羊從貝莉的沉默中獲得到了一點微妙的滿足感。他像一隻大公雞炫耀自己雞冠一樣得意洋洋地仰起頭,嘴裡還喋喋不休地說著帶有排他性的語句:
“以後所有黃頭發的人,我們都不要跟他玩!”
嗚……
可是可是,是淺金色的,也真的很好看。為什麼不要和貝莉和zero玩呢?
【不會的,貝莉,相信我。這不是給萩原添麻煩。】
【你不相信我了嗎?】
她怎麼可能不相信係統呢?
小姑娘頭搖得像撥浪鼓。
【那就照我說的去做,握緊你的拳頭。】
【然後忍住眼淚,聽從你身體的本能去做。】
【你是要成為優秀小女警的孩子,你能做到的!】
小小的手指合攏捏緊。
眼睛裡蓄著一層霧氣的小姑娘眨了眨眼,將眼淚努力地憋回去,聽從她身體本能反應和判斷,對著還在不停說著討厭的話的家夥一拳揍了下去。
“淺金色最好看了,才不奇怪呢!”她顫抖著聲音說。
這樣就可以了吧?學著毛毛的樣子輕輕打他一拳就可以了吧?
貝莉期待地看著領頭羊,希望對方能夠道歉,再告訴她說他先前的話全部收回不做數。
一隻好小好小,但揍人好痛好痛的拳頭落在領頭羊的胳膊上,一股麻意瞬間讓他的五官擰作一團。
被打了,可領頭羊還是不肯示弱,下意識地回嘴:“就是好奇怪好奇怪好奇怪好奇怪好奇怪!!”
貝莉本來是有點害怕的,還非常非常想逃避,想躲進被子裡嗚嗚大哭。
可現在她好生氣好生氣了。
貝莉咬著牙,從喉嚨裡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像一隻應激的小貓一樣,明明自己也怕得不行,但還是怒視著對方,渾身的毛炸起。
咚咚咚!
咚咚!
*
等滿肚子怒火的老父親們飛快地出了公寓樓,一邊喊著“都不許動我們是警察”一邊衝進小公園時,看見的就是出乎意料的一幕——
在樓上看見的盛氣淩人的小男孩此時被按在沙坑裡,哭得鼻涕眼淚混作一團,求救般地看過來:“警察叔叔,救救我!”
而他們軟乎乎,從不生氣的可愛小團子,此時正騎在對方身上,努力擺出凶巴巴的模樣,高高舉著小拳頭就要砸下去。
這好像和他們想的不太一樣。
他們本以為被欺負的應該是他們家的小姑娘。
領頭羊以為自己救星來了——
在他嘴硬,喋喋不休地說出對方淺金色的頭發好奇怪後,那個名為貝莉的小女孩數了數他說的次數,咚咚咚地往他的胳膊和腿上砸了好幾拳。
他說了多少次好奇怪,貝莉就揍了他多少拳。
他最開始還能繼續嘴硬,後來實在是受不了了……
那樣小的拳頭,看上去和雪媚娘一樣軟乎乎的,為什麼落在他身上這麼痛!
中途不是沒有人想要幫忙拉偏架。但貝莉回憶著電視機裡警匪片的內容——隻不過這一次學的不是警察,而是其中非常非常壞的極道組長——擺出凶狠的眼神,又學著毛毛的樣子伸出小拳頭示威。
“你、你、你,還有你,剛剛也說我頭發奇怪了,”她準確地點出幾個人,“你們再這樣,我連你們也一起揍!”
她努力模仿,但奈何臉上有著可愛的嬰兒肥,藍汪汪的眼睛裡噙著眼淚,聲音都顫抖著帶著哭腔,實在是難以用凶狠形容。
不過對於被按在沙坑裡揍和其他的小男孩來說,貝莉堪稱拙劣的模仿還是成功了,前者開始嗷嗷大哭哭爹喊娘,後者默不作聲地低下了頭。
“……貝莉?”
!
貝莉僵住了。
麵對顯然又驚又氣的五位家長,小姑娘急急忙忙地從領頭羊身上爬下來,將手手藏在背後,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假如她那雙流露出心虛的藍眼睛不要一會兒看看大人們的臉色,又一會兒低頭看自己的腳尖的話。
嗚……
果然還是給萩添麻煩了。
她試探性地看了看萩原研二的臉色,強忍住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撲簌簌地往下落。
“對不起,貝莉、貝莉……”
她想撲過去抱住萩原研二或者是鬆田陣平,想說自己不是想故意給他們添麻煩。但事情已經發生了,她已經成為了一個給家人添麻煩的壞小孩。
貝莉在原地躊躇,睫毛抖啊抖,害怕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拒絕她的求抱。
她想了好多,但大人才不管。
鬆田陣平眉頭緊鎖,將低頭掉金豆豆的小姑娘抱起來,檢查了她露在外麵的皮膚。
除了在家裡摔倒擦傷的膝蓋,好像沒發現彆的新傷。
“貝莉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謹慎起見,他還是問了一句。
小姑娘抱住他的脖子,將腦袋搖成撥浪鼓。
稍微放了點心,鬆田陣平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被貝莉揍了一頓的小孩身上。
儘管剛剛看見的一幕是他家的孩子在“欺負”彆人,也還沒弄明白事情的經過,但就憑樓上看到的那一眼,鬆田陣平就覺得這個哭得亂糟糟的小孩麵目可憎起來。
雖然用麵目可憎形容一個孩子不太好,但忍氣護短的鬆田陣平就是這樣覺得的。
“好吧,我們來了解一下情況。”伊達航說。
同期五人分成了三個“行動小組”,對“小公園沙坑事件”進行調查:
看上去最溫柔的諸伏景光和最為可信的伊達航一組,負責安撫被揍小孩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