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讓降穀零忍不住想要落淚的幸福。
他眼睛有點濕潤,耐心地傾聽著,好像從這個小姑娘的話語中就能看見那個花園裡栽著向日葵的紅色小洋房,裡麵住著吵吵鬨鬨開開心心的小女兒還有她的四位警察爸爸。
真的有那麼幸福啊。
“那、那景……”降穀零想問問自己的幼馴染,但卻被工藤新一打斷了。
“安室先生!我覺得,你不覺得有關'另一個世界'的事情,還有待考慮嗎?”
這個說法太不科學了,堅定的唯物主義和無神論者工藤新一在聽到“另一個世界”這個說法時頭都大了,覺得貝莉是在瞎說。
儘管描述顯得很生動很真實,但那也非常不可能啊!
工藤新一端詳著貝莉,忽然覺得這個小姑娘有點奇奇怪怪的,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有著某種精神類疾病。
“小新為什麼不相信貝莉!”貝莉生氣地說,“小女警貝莉才不會說謊!”
她好生氣地揪著自己的頭發,氣呼呼的,又忽然坐了下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貝莉渴了……”
房間的主人給貝莉倒了水,因為大哭和說話而口乾舌燥的小姑娘立刻雙手捧起茶杯,小口小口地喝起來。
喝了幾口水,貝莉相當豪爽地學著鬆田陣平一貫的作風,用手背給自己擦了擦嘴,認真地反駁工藤新一:“就是有另一個世界!”
“……那就算是有另一個世界,那你該如何證明?”
該如何證明?
“因為貝莉是很厲害的、擁有超能力的小女警!”
一團小小的瑩白色球體忽然出現,像是很不滿地扭動了幾下,繼而以一種難以避讓的速度撲向了工藤新一。
瞳孔縮小,工藤新一來不及思索這忽然出現的東西是什麼。他下意識地閃避,後背猛地向後靠在沙發靠背上發出一聲悶響,看著那團球體卷走了他的眼鏡。
“咦咦咦!”
比工藤新一更震驚的,是能量球的主人。她被自己忽然不受控製、像是有了自己想法的能量球球驚得瞪圓了眼睛,身體本能地散去了超能力——
她本來隻是想證明給工藤新一看看,有超能力的小女警穿越到彆的世界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工藤新一偽裝用的眼鏡沒了支撐,落在地上,發出啪嗒一聲。
感覺自己好像不小心闖了禍,貝莉被眼鏡掉落的聲音激得身體忍不住一抖,下意識地就伸出一腳將眼鏡踢進茶幾下方藏了起來——就像是她會將不小心玩壞的小玩具埋進玩具箱的最下麵一樣。
但很快,貝莉覺得自己這個行為不好,又將眼鏡從茶幾底下摸出來,放在了台麵上,小聲道歉。
“對不起……”
道歉完她就灰溜溜地夾著尾巴坐好,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像個乖巧的小鵪鶉。
工藤新一和降穀零對視一眼,兩雙迷茫又恍惚的眼睛對上又錯開。
其中一個蹲坐在沙發上,擺出福爾摩斯思考時的姿勢,從宇宙大爆炸開始思考起;
另一個恍惚一瞬,隨後被悵然若失的喜悅所包裹。
是、是真的啊。
貝莉看似是安靜乖巧下來了,但實際上是在心裡卻不停地向係統發問,問係統她是不是生病了,為什麼自己的超能力忽然不受控製了。
【是因為你的能力變強了。能量球會卷走工藤新一的眼鏡,難道不是你覺得那家夥的眼鏡很礙眼嗎?】
能量球能夠感知到她的一些想法,就像是進入到了“全自動駕駛模式”,即使貝莉沒有主動操縱,它也會做出一定的簡單反應。
……貝莉確實是覺得工藤新一戴上眼睛之後就有那麼一點微妙地不像工藤新一了。
【不過……先問清楚你想知道的事情吧。】
【你肯定會想回家了。】
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貝莉拉了拉降穀零的手指,問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景去南極挖石油了,你知道景會發生什麼事情嗎?”
景去南極挖石油?
這什麼時候的事情,他怎麼不知道?
降穀零一愣,問了下這件事大概發生的時間,這才將諸伏景光去南極挖石油和臥底畫上了等號。
想通之後他嘴角一抽,不知道這是自己哪一位天才同期能想出來的騙小孩的理由。
他看著貝莉閃爍著期待的眼睛,伸手蓋在她的眼睛上,不願看見那雙眼睛灰暗下去。
“……會死掉。”降穀零停頓。
很殘忍、很直白的話,好像不適合直接對一個孩子說出來。溫柔一點,或許會說對方變成了天上的星星。
但降穀零卻還是這樣說了,因為如果就像貝莉所說的,她是很厲害的擁有超能力的小女警的話,應該能夠挽回還未發生的一切。
——或許她隻能做到將他的話轉達給另一邊的降穀零或是其他的幾位警官。但無論是誰,降穀零都信任著對方,相信他們會努力改變未來。
貝莉愣住了,她小小的腦袋飛速運轉,在思考明白死掉的含義後立刻瑟縮了一下。
她眨了眨眼,高頻抖動的睫毛蹭過降穀零的手心,像是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可她沒有哭,她將降穀零的手掌扒拉下來,小心翼翼地確認:“是、是再也不會回家的意思嗎?”
“是,”降穀零停頓,又補充,“……很多人都已經沒有辦法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