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刻,捏在手裡冰冰涼涼的草莓冰激淩散發出璀璨的光芒,叫人移不開眼。貝莉看向它的眼神仿佛在盯著什麼稀世奇珍,炙熱得仿佛可以讓永凍的冰山融化!
“嘿嘿,冰激淩,貝莉這就把你放進肚子裡保護起來。”貝莉對著冰激淩深情表白,為自己的食欲找了個漂亮的說辭。
等真的下定決心要去吃了,她卻又忽然升起那麼點舍不得。藍汪汪的眼睛盯著那個漂亮的、上麵還淋了薄薄一層巧克力醬的冰激淩球,將手臂舉起來仔細地欣賞了一番。
下定決心,貝莉仰起臉蛋,準備伸出舌頭開始舔:“冰激——嗚啊啊啊!”
說時遲,那時快。
眼前倏地出現一抹黑影,貝莉下意識地將身子往後一縮,若不是意誌力實在堅定,恐怕她手裡的冰激淩都要在驚嚇的瞬間被扔出去。
被貝莉珍惜的、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要去吃的、形狀圓潤的冰激淩球現在隻剩下小半個,最誘人的那一層巧克力醬更是被粗魯的強盜糟蹋了個完全。
眨巴眨巴眼,貝莉定睛一看,下一秒就被無妄之災惹得眉毛下垂、嘴巴癟起來,爆發出了一聲崩潰的哭聲:
“嗚嗚嗚嗚,有冰激淩強盜!”
“萩和小陣平快點把犯人抓起來哇啊啊啊!”
禽類金色的眼睛瞟了哭起來的小姑娘一樣,隨後撲騰撲騰翅膀,不屑地睨了一眼旁邊的兩位警官,飛走了。
在三人的注視下,它悠哉悠哉地飛到寫有“禁止喂養鳥類”的紅色警告牌邊,砸吧了幾下嘴像是在回味冰激淩的美妙滋味。隨後它再一次起飛,以雷霆之勢俯衝而下,輕易地奪走了另一個小孩手裡的甜甜圈。
小孩一愣,也爆發出了情難自禁的哭聲。
發現自己不是海灘上那唯一一個小倒黴蛋,貝莉得到了點安慰,眼淚也逐漸停下來。
她看了看那張紅色的禁止喂鳥的警告,明白了其用意所在:“讓我們不要喂鳥,是因為他們搶人東西就已經吃飽了。再喂的話會撐吧?”
“吃撐的小鳥就會飛不起來,就回不了家了……可是、可是它們不搶彆人的東西,那不就可以被允許喂了嗎?那也可以吃飽呀……”
“嗚……還是好壞好壞的鳥!”
麵對女兒的詢問,萩原研二思考了一瞬:“嗯……”
為了安慰失去了冰激淩的小姑娘,萩原研二又給她買了一支新的。
等他用手小心翼翼地嗬護著冰激淩避開海鷗大盜盯梢,轉過身來看見的就是扒在旁邊餐廳玻璃櫥窗前的貝莉。
她眼睛掙得圓圓地,一字一句地念出來上麵貼著的告示:“招聘……驅趕餐廳海鷗……一天兩百磅……”
兩百磅是多少錢?
貝莉伸出手指掰著指頭算了一下,立刻震驚。
“天呐!驅趕一天的海鷗強盜居然有兩百磅!萩、小陣平!貝莉發現了發家致富之路!”
不可置信地將臉貼在玻璃窗上,淺金色頭發的小姑娘恨不得將整張臉都貼上去,鼻子都擠壓成了小豬的模樣。
這副滑稽的模樣實在是可愛,坐在餐廳靠窗位置的長發女性一隻手撐著臉蛋忍不住笑彎了眼。
“你看這孩子,好可愛啊。”她對著貝莉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轉回頭,和對麵那個與自己有著相似麵容的女孩說。
對麵短發的女孩子麵容要更稚嫩一點,冷淡的、精致像人偶一樣的小臉因為這句話出現了一絲不高興,整個人就生動起來。
總覺得很熟悉……
貝莉盯著看了一會兒,恍然大悟:“是小哀!”
在另一個世界有過一麵之緣的灰原哀是個很溫柔很溫柔的女孩子,貝莉沒想到自己能夠在這裡見到她。她高興地在原地蹦了兩下,立刻就要衝進餐廳。
但她才跑出去沒兩步,領子就從背後被人揪住,向前猛猛衝的貝莉被勒得倒吸一口氣。
她鼓著臉,嗔怪地回頭,想抱怨一句忽然提住自己衣領的爸爸,但想說的話在看見爸爸的臉時哽在喉嚨裡。
“壞、怎麼了?”貝莉小聲地問。
兩位警官的神態在外人眼裡其實與先前的輕鬆寫意沒有任何差彆,就是普普通通帶著女兒來海邊度假、享受生活的的兩位亞裔帥哥罷了。
但在十分熟悉爸爸的貝莉眼中,她能敏銳地察覺到其中的不同:或許隻是萩原研二微笑的度數低了幾分,鬆田陣平的小卷毛更炸了一點的微妙差異。
小女警的興奮瞬間冷卻,她咬著自己的指甲蓋,從微妙的氣氛裡嗅到了什麼。
——那感覺像是上次她和萩原研二參觀完冰帝小學後看見了人販子時,萩原研二身上散發出來的鋒利氣息。
貝莉不自覺地攥緊了自己的衣角,伸出手讓爸爸把自己抱了起來。
“有什麼情況嗎?”
經驗和觀察力略有些生澀的小女警貼在爸爸的耳邊問,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臟的跳動。
一下又一下,那顆小小的心臟有力地跳動著,像是海裡的鯊魚嗅到了血液的腥氣,於是興奮地聞著氣味破開深海遊去。
“……是,”猶豫了一下,萩原研二還是告訴了貝莉,“那對姐妹,似乎是在被監視著。”
看不見,但萩原研二能夠嗅到那股危險的氣息,仿佛暗中有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她們的眉心。
萩原研二挪了挪身子,用自己的身體將小小的貝莉整個擋起來,聲音輕而悶。
被有些強硬地禁錮在萩原研二懷裡,貝莉有點不舒服地皺了皺臉,但還是體諒著爸爸,沒有動彈。
“可以答應爸爸,現在暫時不要過去,好嗎?”他征求貝莉的意見。
小姑娘看看裡麵的小姐姐,又看了看爸爸,也沒說同意還是不同意,低著腦袋將手撐在爸爸的胸前,將自己的小腦袋伸了出來。
就在淺金色的發絲從萩原研二肩頭鑽出來的一瞬間,異變突生——
“嘭!”
“劈裡啪啦!”
視野一下子天旋地轉,貝莉的後背傳來一陣劇痛。她吃痛地蹙眉,越過萩原研二肩頭看見餐廳的玻璃櫥窗被擊得四分五裂,小玻璃渣子蓋在了萩原研二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