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打了電話問,結果伊達航也有事情沒有辦法來參加貝莉的親子運動會。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根本沒有被他們納入到考慮的範圍中來。
擁有五個爸爸的貝莉,可能要麵臨人生中第一次沒有家長陪伴的親子活動了。
那頭總是閃閃發光的淺金色頭發仿佛都在這個信息下暗淡下來,貝莉很失落,覺得自己先前在學校聽到親子運動會這個消息時的興奮就好像是個笑話。
“沒關係!貝莉!會在上午的項目努力拿到第一名的!”
儘管很失落,但貝莉覺得爸爸們或許會比自己更加失落,她雙手握拳,又很有精神地揮舞著自己的小胳膊,嚷嚷著自己要拿到參加項目的金牌給爸爸們看。
但孩子就是孩子,自以為偽裝得很好的情緒在大人眼中一眼就能看穿。小姑娘沮喪得嘴角下撇,心事全寫在臉上。
沒辦法呀,沒辦法。
三位警官無奈地對視搖頭,感到惆悵。
這種活動可是參加一次少一次啊,就像小時候不好好珍惜還要吐槽兒童節隻有一天,長大後才追悔莫及一樣。
在爸爸麵前表演了一番,等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貝莉還是很沒出息地撲在床上,把臉蛋埋進軟乎乎的被子裡,癟著嘴一個人委屈了好久。
她不怪爸爸們,隻是不可避免地有那麼點小小的情緒。
這種小情緒又不可以和爸爸們講,貝莉隻能藏在心裡,或者是和係統還有朋友們訴說一番。
“小新/探/小景!貝莉的五個爸爸都不可以來參加親子運動會嗚嗚嗚,好難過哦……就像是吃漢堡時,發現裡麵被塞了花椰菜那樣難過!”
“什麼時候啊,運動會?是爸爸們都很忙,不是不喜歡貝莉的。”
“下周二哦,周二!我知道的啦,可還是,覺得有那麼一點難過。”
她的朋友們都用不同的方式給了她安慰,小朋友們湊在一起嘰嘰喳喳了一會兒,貝莉的注意力很快就又被轉移到了彆的地方去。
一個人糾結了一會兒,貝莉又接受了這個無法改變的事實。在第二天去學校的時候,她還十分自然地安慰同樣自稱沒有家長去的澤田弘樹。
“沒事啦,那我們一起玩吧!貝莉的爸爸們也沒有時間來參加呢!有我陪你,弘樹也不會是一個人啦!”貝莉語氣輕快,伸出小爪子拍了拍澤田弘樹的胳膊。
說實在的,有人陪著一起,澤田弘樹也有被安慰到。他正想放緩和表情,和貝莉說點溫情的話,卻聽見貝莉話鋒一轉——
“誒誒!或者弘樹,上午參加完我們的運動項目,下午親子運動會我假裝是你的家長去參加吧!”
“正好我也比你大呀!是姐姐哦!”
“弘樹弘樹!你叫我姐姐吧!就說我是你異父異母的親姐姐,然後我們去參加親子運動會呀!”
貝莉眼睛一亮,覺得自己也真是個天才,竟然能夠靈光一閃想出如此絕妙的好方法。她越想越覺得在理,這樣的話他們兩個湊在一起就不會顯得有那麼點可憐又尷尬了。
輕快的話語鑽入澤田弘樹的耳朵,將剛剛還有點感動的澤田弘樹瞬間表情崩盤,他麵部抽搐了一下,默默地和貝莉拉開了距離。
“不要。”他冷冷地吐出了兩個字,覺得剛剛還感動的自己好像個大傻瓜。
貝莉撓了撓臉蛋,鼓著腮幫子,不知道自己的天才提議為什麼會被澤田弘樹這麼快地否決。
——明明就很好啊!
她固執地想。
等到了親子運動會的那一天,被太陽烤化的小姑娘黏黏答答拖著沉重的步子打算厚著臉皮去蹭一蹭好朋友們的家庭便當時,她被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叫住了——
“貝貝。”
她回頭,盯著來人看了好一會兒,瞳孔地震。
“大大、不,壞貓貓大哥哥,你怎麼在這裡!”
叫住貝莉的男人提著一個看上去就已經能夠想象到其中豐盛料理的厚重便當盒,笑意溫和。
他頂著和諸伏高明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臉,從五官容貌上來看就是本人。但那雙上挑的藍色貓眼,比起諸伏高明那雙總是冷靜自持的深沉如大海的眼睛,更像是潺潺流淌的初春冰融的溪流。
貝莉隻需一眼,就發現這個男人是諸伏景光。
……
準確來說,是頂著諸伏高明臉的諸伏景光。
跑得滿頭大汗的小姑娘此刻更是急得團團轉,她衝上去狂踩諸伏景光的腳背,急得臉蛋通紅:“你怎麼來了呀?很危險的!很危險的!”
諸伏景光默默拉開了和貝莉的距離,保護了自己的腳:“我問過公安那邊了,沒事的。”
“我來陪你,不高興嗎?”
他在心裡歎了口氣,覺得自己選擇赴死這件事是真的把貝莉惹生氣了,好像怎麼也哄不好了。
愛哭的小姑娘眼睛瞬間衝下來兩道淚水,對著諸伏景光拳打腳踢:“嗚嗚嗚!貝莉最討厭你了!”
她想,諸伏景光這個人怎麼總是這麼壞。
好意總是讓她手足無措,打亂她的計劃。還總覺得自己沒那麼重要,總是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很多事情的後麵。
“比起親子運動會,比起貝莉是不是一個人,到底有沒有人陪……”貝莉哭得很傷心。
她粗暴地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用儘全身力氣推搡諸伏景光想要把他趕走:“可是、可是比起這些,貝莉更在意你呀。”
好委屈,說到最後一句時,貝莉軟糯糯的聲音都支離破碎,像是受傷的小狗發出的一句嗚咽。
諸伏景光聽得心裡也不是個滋味,他把貝莉抱在懷裡,一遍遍地告訴她:“沒事的,沒事。之前答應過你的,我不會死的。我發誓的。”
“隻是你認為我是諸伏景光,大家是認不出來的。”
哄了好一會兒,貝莉才不情不願地止住了眼淚,發出了一聲不好意思的哼哼聲。
假如、假如真的沒有問題的話……
她在腦中向係統確認,回歸貝莉身上的係統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好、好吧,是你非要來的哦……貝莉、貝莉隻有那麼一點點,隻有那麼一點點開心!”直率的小狗狗難得有點傲嬌。
“擦一擦眼淚,我們高高興興吃完飯去參加親子運動會好不好?景、高明我不想讓貝莉是沒有家長陪的那個小朋友。”
諸伏景光抱著哭泣的貝莉,恍惚間覺得仿佛穿越了時間抱住了曾經那個也在親子運動會因為養父母工作很忙而被迫孤零零的自己。
他明白那樣不好受的滋味,於是選擇來了。
而在那樣多可以選擇的麵容與身份之中,諸伏景光幾乎是沒有猶豫地、不假思索地選擇了自己的哥哥諸伏高明。
——或許,他是說或許。在曾經那個小小景光的心裡,也是期待著哥哥諸伏高明能夠像此刻一樣宛如天神一樣降臨在孤單的自己身邊吧。
他抱住了貝莉,也抱住了曾經的那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