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赤井秀一繼續找存在感。
但沒人搭理他,甚至街邊那隻小白貓懶懶散散地抬起眼皮看了赤井秀一一眼,扭過頭離開了。
小白柴哈羅覺得貝莉好囉嗦,比有時候晚上抱著它假裝在和家人說話,小聲彙報自己情況的降穀零還要囉嗦。
“嗚嗚。”哈羅哼哼了兩聲,表示自己知道了,希望小管家婆能夠停一停嘴皮子。
貝莉沒懂哈羅的意思。至今還在相信著狗語翻譯器的天真孩子掏出了自己的兒童手機,開始翻譯狗狗說的話。
“我、餓、了!”機械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來。
藍汪汪的眼睛瞬間睜大,貝莉不可置信地看著哈羅:“哈羅!你出門之前才吃過飯!”
“汪汪汪!”覺得被冤枉了,哈羅憤憤不平地叫起來。
就這樣,孩子氣的小姑娘和小狗蹲在大街上就大眼對小眼地吵了起來。
來往的路人紛紛投來怪異的眼神,不知道這個淺金色頭發的小姑娘究竟是為什麼能和一隻狗吵架都吵得十分投入,甚至氣得臉蛋都升起兩抹紅暈。
“咳咳咳。”赤井秀一繼續咳嗽。
沒人理他。
一人一狗吵得正熱鬨。
“咳咳咳咳咳咳,呸!”咳到差點被自己嗆到,赤井秀一捂著嘴彆過頭去,平息後,總算是引起了貝莉的注意。
一人一狗短暫地停戰,相似的兩雙濕漉漉的狗狗眼看著赤井秀一,眨巴了幾下,沒說話。
貝莉還記得這個粉色頭發眯眯眼的男人,於是衝著他笑了笑,很禮貌地和他打招呼:“做飯阿叔。”
想說的話被貝莉這一句稱呼噎在喉嚨裡,赤井秀一沉默了一瞬,但臉上的笑容沒有改變:“啊,你好啊,小朋友,但是我不是什麼做飯阿叔。”
“哦!”貝莉點點頭。
“那眯眯眼怪物好!”她說。
眯眯眼都是怪物,這是貝莉最近學會的新句子,是跡部景吾和青春學院一起合宿之後告訴貝莉的。
他描述了不二周助是如何笑眯眯不動聲色地誘騙向日嶽人喝下了運動水壺裡的青春學院特色乾汁,而向日嶽人又是如何悲慘地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
作為曾經差點被不二周助騙著吃下芥末冰激淩,目睹過無數次不二裕太被哥哥周助戲弄的見證人,貝莉可疑地沒有為自己的朋友發聲正名,反而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所以現在笑眯眯,看上去笑得和不二周助一般無二的家夥,也能被眯眯眼怪物稱呼吧。貝莉這樣想,於是這樣叫了。
赤井秀一閉了閉眼,拳頭下意識地攥起來,告訴自己要忍耐。
“我叫衝矢昴,現在是東大的研究生。你叫我衝矢哥哥或者昴哥哥。”
但凡諸伏景光或者是降穀零在這裡,聽見赤井秀一的話都可能會要大罵一句不要臉——畢竟兩人的年齡差擺在這裡,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會讓貝莉叫他哥哥!
說完了之後,赤井秀一就繼續保持著和善的笑容,不自覺地露出了期待的眼神,希望能夠從貝莉的口中聽到一句甜甜的“哥哥”。
——他是聽FBI同伴們說了的,貝莉雖然一邊撥打報警電話把他們送進警視廳,但也會一邊露出像蜂蜜一樣的甜甜微笑叫他們大哥哥的!
因為想要照顧她,所以被FBI內部傳成了在日本處處留情留下了私生女還不管的壞名聲,赤井秀一理直氣壯地覺得自己被喊一句“昴哥哥”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這是對他的補償!
在他期待的目光裡,貝莉疑惑地歪了歪腦袋,扯了扯連著哈羅的遛狗繩。
“哈羅,我們快走,”她小聲對小白柴說,“你聞一聞,記住這個人的味道,下次我不在旁邊你要繞開哦。”
“不可以和變態壞叔叔離太近!”貝莉的話擲地有聲。
明明是赤井秀一卻非要叫自己衝矢昴,還眼睛發亮地想要聽自己喊哥哥,年紀還已經不是可以被叫哥哥的階段了!
這不是萩口中叮囑她千萬要警惕的壞叔叔是什麼!
貝莉確信。
哈羅想,自己才不怕這個家夥呢。
天不怕地不怕,隻怕降穀零不要自己(當然現在這個擔心變成了隻怕萩原家不要自己)的小白柴向前挪了挪身體。它黑黑的鼻頭嗅了嗅,仿佛真的聽從了小主人的指令記住了這個男人氣味。
隨後在赤井秀一的注視下,它齜牙咧嘴,做出了一個讓赤井秀一和貝莉都瞳孔地震的姿勢——
被喂得很好的小白豬擠到他的腳邊,慢慢悠悠地作勢抬起了自己的後腿。
“哈羅——!”貝莉發出了一聲瀕臨破音的驚呼。
感受到了來自小主人和壞叔叔震撼的敬畏,哈羅那張被白毛覆蓋的小狗臉上出現了人性化的自豪。它收回自己隻是為了示威而抬起的後退,退回到了貝莉的身邊。
“汪汪!”它嬌氣地叫了兩聲,又諂媚地用腦袋拱了拱貝莉的小腿,想要得到小主人的誇獎。
——有它在,貝莉的安全由他來保護!
明白了哈羅的意思,貝莉的臉上出現了難得的複雜神情。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哈羅的腦袋,誇獎道:“哈羅好孩子,好孩子喲。”
隨後她抬起頭,那雙寫滿了茫然和敬畏的藍眼睛和赤井秀一現在無法保持眯眯眼的眼睛對視。
腦袋縮了縮,貝莉小聲地想要逃離:“呃,那個,那個……對不起!”
“總之今天天氣真好,所以再見!”
淺金色的小團子帶著小白狗飛速逃離,仿佛身後有什麼鬼在追一樣。
赤井秀一站在那裡,對著自己乾燥,但差點就濕潤的褲腳鬆了一口氣。
好險,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