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番外1-11(完) 白馬與承諾。……(1 / 2)

突然出現的萩原研二讓貝莉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她略顯局促地將衣服的布料揉搓起來, 嘴唇張張合合,眼睛帶著明晃晃的心虛,在地板縫上遊移。

知道家長對自己情感問題的長期關注, 小狗狗警覺地嗅到了某種危險的氣息。本能說要不然快點把尾巴夾起來溜走, 可藍眼睛看到旁邊同樣顯得有點局促的同伴,勇敢的小狗依然決定勇往直前——

“萩, 我……”

她認為自己應該說點什麼,為自己喜歡的人,對愛著自己的人。

“不是的, 萩原叔叔, 這並非我對您的告白, 而是對貝莉的。”但最終選擇直麵萩原研二的還是白馬探。

白馬探在最初的驚愕之後已經冷靜了下來——假如不看他緊張攥緊到握起青筋的拳頭的話。

這個能在麵對貼近脖子劃破皮層的利刃時麵不改色, 能在麵對還剩不到三秒就要爆炸的炸彈時保持冷靜自持的偵探在貝莉和萩原研二, 在這一對父女麵前,總顯得不夠冷靜。

但人之常情。

但是他真實的情感流露。

那點不夠完美不夠成熟,但足夠真實誠摯的感情, 卻也是最打動人的。

至少萩原研二表情依然是審訊犯人的那副嚴肅臉, 但內心裡卻給白馬探相當公正地加上了一分。

——順帶一提, 加上這一分之後,白馬探在他心目中的分數目前是-99999分。

但眼神從白馬探身上轉移到有點怯怯地看著自己的女兒身上, 全世界最護短最溺愛孩子的父親悵然感慨。

什麼嘛, 都長得,這麼大了啊。

萩原研二看著那雙不自覺又變得霧氣蒙蒙的藍眼睛,努力讓自己的表情變得柔和點, 但失敗了。

貝莉沒有做錯什麼。

儘管貝莉有了喜歡的人這件事情對於以萩原研二為首的父親們來說是一件暫時有些難以接受的事情,但萩原研二想,貝莉是個聽話的好孩子——

這並不是說她會聽從他們的話去和白馬探斷掉所有的聯係, 去隔斷自己的戀愛感情。

而是說她一定有很聽話,有好好地表達自己真誠的感情和情緒,有好好地尊重和回應彆人的情感,有好好地愛惜著自己,也會儘可能好好地保護自己。

以及……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縱觀現在這些年輕的男孩子們,萩原研二在心裡十分不情願地承認白馬探似乎大概也許可能確實好像是一個還算不錯的人。

不。

絕不。

萩原研二的眼神重新回到了凶狠,繼續保持著下一秒就會爆炸的氣勢注視著白馬探。

“小陣平和其他人都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哦。”他語氣如常地拋下一道霹靂。

被霹靂擊中的貝莉和白馬探麵麵相覷。

——怎麼辦啊。

其實還沒有想好怎麼和爸爸們講述的貝莉有點心虛,又下意識去小小依賴白馬探。

一步,兩步,貝莉自以為隱蔽地挪動靠近白馬探的動作讓萩原研二心情更加不好了。

“我們逃吧。”貝莉攥著白馬探的手,貼在他耳邊小聲地提議。

氣流為白馬探的耳朵蒙上一層微紅,他不太自然地眨眨眼,下意識地心虛避開了萩原研二帶著怨火的眼神:“我們逃……逃去哪兒?”

門口站著麵上帶著核善笑容的萩原研二,白馬探看著對方因為隱忍怒火而跳動的青筋和握緊的拳頭,覺得自己要是從他身邊走不叫路過,那叫往地獄橫衝直撞。

病房門外,似乎是可以逃離的世界。可白馬探不知道那薄薄的門板之後會不會站著幾個身強體壯的人形高達,會不會一開門抵住自己的就是拳頭甚至於槍口。

“總之,看起來,現在無路可退隻能迎難而上了,”他小聲地跟貝莉講,“你不要害怕,我……不會讓你和叔叔們為難的。”

對自己的話沒什麼太多的信心,白馬探很快又補了一句:“大概。”

好像有在被好好地愛著。

貝莉笑起來,澄藍色的眼睛在這種略顯緊繃的氣氛下不怎麼合時宜地彎成淺淺的弧度:“總之,看起來,現在還是有路可以逃走的啦。”

先前的心虛和緊張情緒一掃而空,她俏皮地模仿著白馬探前一句的句式,笑著搖頭晃腦的樣子和白馬探略顯沉重的心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病房的玻璃窗被打開,夜風從大開的窗戶裡灌進來,將旁邊的窗簾吹得揚起。女孩子動作靈巧地像一隻貓咪,腿一抬,一隻腳踩在窗欞上,緊接著半個身子就探了出去。

貝莉一手按在窗框上,半扭過身子去看白馬探,另一隻手攤開衝他做出邀請狀:“要不要和我一起逃呀?”

“喂!大小姐,那樣很危險的!”

淺金色的長發被吹得起起伏伏,讓白馬探有那麼瞬間的頭暈目眩。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跟了上去,一手攥著貝莉的手,胳膊想要攬住她,將她從危險的窗台抱下來。

但貝莉不但沒有回到安全的地方,甚至還興致衝衝地將身體更向外側的空中探去。

“外麵的天氣好舒服的,”貝莉愜意地眯起眼睛,感受著麵頰的涼意,“還很漂亮。”

下意識地隨著貝莉的話將眼神落在已經冒出點點星光的夜空上,可白馬探現在卻沒有心思去關注窗外的涼爽和漂亮的夜景。

夜風也將白馬探的金色吹得揚起,可那些曾經讓人感到柔軟的發絲在此刻卻顯得那樣惱人,使白馬探的心揪得更緊。

“貝莉,”他急得隻會叫對方的名字,又將求助的眼神落在萩原研二身上,“萩原叔叔!”

他握著貝莉的手收得很緊,雙手捏著那白細的胳膊用力到顫抖著,生怕自己的鬆懈就會讓在他眼中嫩黃的羽翼還不夠堅硬的小鳥從高處墜落身亡。

“我現在身體有點虛弱,貝莉。”白馬探認真地說。

他不認為在喜歡的女孩子麵前示弱、說出自己此時的“弱小無能”是一件丟臉的事情,反而很誠摯地將現實的情況說給貝莉聽:

“所以你想看漂亮的夜景,我們暫時可以選擇一個更安全一點的方式嗎?現在我有些拉不住你,沒有辦法讓你放心大膽地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或者老實說,我沒有辦法讓現在的我去提供讓你可以後顧無憂做想做事情的後盾。”

貝莉沒有去看白馬探,她越過喜歡的人的眼睛,看向了自己的父親。

萩原研二正在看著她,以一種很難用語言形容的複雜眼神。那雙紫色的眼睛一如既往,好像時間和事件都沒有讓那雙眼眸之中的愛有一絲一毫的削減,反而堆積得更深。

在那樣的注視下,好像自己做什麼都可以——而這也是讓她在這樣的氣氛之中放鬆下來的原因。

因為她被愛著,被很多很多的愛愛著。

“今天的月亮很漂亮,所以我想要和探一起去看一看。”貝莉說。

她看見萩原研二衝自己彎了彎眼睛,不舍又釋然:“去吧。”

父親的允許與退步讓貝莉生出更多的勇氣來,她反手握住白馬探的手,強壓下心裡那點微妙的羞意,向著窗外躍去。

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感受到貝莉的選擇,頭暈目眩心跳加速著,白馬探跟著也從窗戶將身子探了出去,儘可能地想要拉回已經躍出去的貝莉。

他明白拉住墜落的人自己可能會付出的代價——可能是拉傷拉脫臼的胳膊,也可能是他整個人一起被帶著下墜到地麵。

但那是貝莉。

白馬探依然不假思索地伸出了手。

但那是貝莉。

於是白馬探感受到的隻有女孩子柔軟溫熱的手和徐徐晚風。

懸在空中,貝莉的笑容依然燦爛,甚至多出了點狡黠:“我可是最最擅長飛行的小女警貝莉哦。”

白馬探感覺自己好像進入到了一場絢爛的夢。

晚風繾綣溫柔,沉沉烏黑的空中懸著冷色的月亮,旁邊還綴著如今高工業化發展後難得如此清晰明亮的幾點星子。今天有雲,白馬探出神地看著那幾團雲層,猜測更遠的天空會不會有更多更漂亮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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