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她的爸爸媽媽在哪裡,貝莉含著含淚搖搖頭。
她隻說自己要找安室透。
沒有辦法對這個顯然是獨自一人的孩子置之不顧,警員小姐還是打了電話,幫她聯係了她要找的人。
但看到金發的男人和貝莉的那一刻,年輕的警員小姐就下意識地認為他們的關係是父女關係——
因為同樣相似的金色頭發,因為同樣相似的不太亞裔的麵孔。
因為貝莉在看見對方走進來之後頗為熟稔親近的態度和那一點點崇拜,那完全是孩子會對父親有的態度。
“呼呼……”
雖然小孩子看起來總是精力旺盛到讓人頭疼,但實際上是一種精力條很短,很容易就沒電的生物。
從自己的世界穿越過來,經曆了和係統分離,第一次沒有午睡熬了大半個白天。和係統重逢後又一個人在係統的指引下走到警視廳來找人,還違背著自己的良心聽從係統的教導說了些好像是實話又好像是撒了謊的話。甚至還經曆了哭泣的高能耗動作……
儘管這是在警視廳,是夢想著要成為小女警的貝莉向往的地方,可最開始那陣興奮的勁頭過去了,在降穀零溫暖的環抱之後,她幾乎是很放鬆地陷入了昏迷般的睡眠。
小姑娘的鼻子因為哭泣有點塞住,呼吸不太順暢,發出了明顯的呼吸聲。
警官小姐還想說什麼,但她的眼神落在上下眼皮已經快要合在一起的貝莉身上,原本冰冷冷的話就頓住,隻用那種看人渣一樣的眼神看著降穀零。
那眼神比說辭還要讓降穀零感到生活艱難。
禮貌的招牌微笑凝固在臉上,降穀零沒忍住,為自己解釋:“我不是,我沒有……”
蒼白的語言完全解釋不清。
根本沒有交過任何女朋友,甚至能夠毫無波瀾地放言自己的戀人是這個國家,打定主意將自己的一切奉獻給國家的男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這孩子不是我的孩子,”他說,“你們的係統應該可以查到我並沒有任何的婚姻關係。”
“沒有婚姻關係也可以有孩子,”警員小姐回應,“安室先生的信譽還是很值得相信的,或許您願意配合我們和這個孩子做一個基因檢測?”
她還是偏信於兩人的父女關係——不然為什麼這孩子能夠這樣安心這樣熟練地在對方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著。
臉蛋上還帶著淚痕,貝莉將腦袋擱在降穀零的肩頭,表情柔和呼吸平穩,是處於安全環境下自然放鬆的睡眠狀態。
“爸爸……”她甚至還發出了有些含糊不清的囈語。
這一句“爸爸”被貝莉毫無意識地念出來,讓降穀零覺得自己愈發洗不清了。
去做基因檢測這個方法當然可行,但由於自己的多重身份以及警方裡潛藏的臥底……
迎著警員小姐犀利的眼神,降穀零有點無奈地閉了閉眼睛:“抱歉。”
思索了一小會兒,降穀零小聲地給出了目前自己能想到的可行方法:“總之,我會先帶這孩子回去的。”
公安的係統以他的權限都無法查到這孩子的信息,更彆說警視廳的普通警察了。如果將貝莉留在警視廳,查案和檢測的結果都需要一定的時間,那這個孩子很有可能就會被送去福利院。
那是降穀零不想看到的。
總之先把這孩子送到風見裕也那裡,再讓公安好好調查一下吧。他想。
再三和警員小姐保證,降穀零抱著懷裡好像睡熟了的金色毛茸茸,懷著沉重的心情在警視廳的門口站著。
他的愛車就停在門口的路邊,按理來說是應該拉開車門坐進去,然後給風見裕也打電話或是回家的。
但……
懷裡的孩子輕飄飄的一團,降穀零雙手有些生澀地懷抱著貝莉,不知道該怎樣在不影響貝莉睡眠的情況下騰出一隻手去打開車門。
總之,似乎好像已經預感到了自己的生活好像還變得一團糟。
毫無養崽經驗,甚至可以說沒有什麼和正常普通小孩長時間相處精力的降穀零感覺不妙。
從溫暖的地方被移動到略顯寒冷的室外,冷熱交替,讓貝莉的鼻子癢癢的。她不太舒服地哼哼,迷迷糊糊地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思維還不太清晰,但她感覺到抱著自己的人眼神和自己對視,隨後以一種迅捷的姿態將她換到了一隻胳膊上,另一隻疼出來的手飛快地完成了打開車門、關上車門,再把她放在副駕駛捆上安全帶的動作。
原本還很困頓隻是睜開眼換個姿勢的貝莉清醒了。
她坐在副駕駛上,偏頭看著鬆了一口氣的降穀零,沒睡好和感覺自己被嫌棄的心情交織在一起。
“嗚……”燒開水的聲音才一次彌漫。
這一次在車內,不用考慮到哭聲會不會影響警視廳的警察的工作,貝莉毫無心理負擔地哭出了聲音來,好傷心。
“嗚嗚嗚,貝莉不能成為合格的小女警了,安安室透大哥哥不要貝莉跟在身邊好好學習了。”
她啊嗚啊嗚地哭著,說出來的話卻讓降穀零生出警惕和疑慮來。
“學習?”他問。
傻乎乎的小狗狗哭哭啼啼有問有答:“嗚嗚,係統哥哥說跟著優秀的警官,貝莉就能學習到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的小女警了!”
她濕乎乎的充斥著近似於絕望的傷心眼睛看著降穀零:“可是、可是你覺得貝莉很麻煩呀……”
“沒、沒關係,貝莉回家!貝莉不會、不會讓你為難的。”
貝莉很艱難地說,眼淚嘩嘩流個不止。
降穀零沉默地看著,覺得這完全是孩子顛三倒四的邏輯和裝不來的哭泣姿態,手卻下意識地放在了自己的外套內側,按住了自己的槍。
“係統?”他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