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番外2-5(完) 一直、一……(1 / 2)

什麼東西可以動, 什麼東西不能動。很多小孩子並不知道這個度的把控,甚至可以說,在大部分小孩子的世界裡, 所有的東西都是他們的, 所有的東西都是可以動的。

但貝莉不是這樣的孩子。就像毛利蘭看到的那樣,貝莉在想要拿什麼東西的時候會事先詢問,征求同意。

但事實上貝莉最初並不是這樣的。

在小鎮村的家裡, 在剛剛來到降穀零家裡的時候, 貝莉也認為這都是她自己的家,她作為家裡的一份子, 可以隨意地碰觸任何東西,除了那些很危險的被明令禁止的東西時(比如尤塔尼恩教授地下室的化學材料)。

在降穀零和她的家裡,這些禁止貝莉被碰觸的東西大多是與電和火有關的東西,還有銳器。

——至少在貝莉的眼裡看來,降穀零家裡少有的帶有個人色彩的東西,都與那些危險不可以碰觸的東西沾不上任何關係。

放在床邊的吉他被貝莉好奇地撥弄過,琴弦發出不太動聽的聲音, 甚至吉他弦軸被扭來扭去,導致吉他音不準了。但降穀零隻是好脾氣地走過來, 慢慢帶著貝莉一點點將走調的琴弦調回正規。

躺在飄窗上的舊舊的小狗玩偶現在躺在貝莉的床頭,是降穀零看到貝莉總是很珍惜地擺弄小狗玩偶之後主動拿過去的。

他說這隻小狗玩偶曾經是他小時候的夥伴,也希望它能夠陪伴貝莉的成長。

小姑娘鄭重地點點頭,發誓自己一定會很珍惜很寶貴地守護小狗玩偶。

在最開始沒有被貝莉的東西填滿的那個家裡, 貝莉最喜歡在不同的地方尋找帶有降穀零個人印記的東西。事實上就連降穀零放在櫃子隱蔽地方的啤酒都被貝莉找到過。

……儘管對啤酒罐子很好奇, 打算打開來看看的小姑娘被及時趕到的降穀零輕輕敲了一下腦袋就是了。

那些東西在貝莉眼裡是不一樣的,好像這些東西接觸,她和降穀零之間的距離就又近了那麼一點點。

原本隻是用一些形容詞和名詞來描述的降穀零在這些物件和相處的過程中被一點點補齊豐滿, 成為了現在這個讓貝莉一天都要比一天更加喜歡的“透透”。

透透很好,貝莉喜歡透透。

貝莉也很好,透透也喜歡貝莉。

但對貝莉幾乎是百依百順、萬般遷就,溺愛對待孩子的降穀零,也是有自己的原則的。這也是貝莉第一次被降穀零的態度嚇到努力想要鑽進哈羅的小狗窩裡躲起來——

家裡除去提到的那些降穀零個人的物件外,還有那一樣躺在櫃上被倒扣著的相框。

貝莉對這個相框好奇很久了,甚至可以說她第一次發現這個相框時,就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相框翻過來,裡麵的照片會是什麼樣的呢?

風景?降穀零自己的照片?還是哈羅?或者說,什麼都沒有?

小姑娘踮起腳看了看,降穀零正在廚房裡麵工作。玻璃滑門關得緊緊的,上麵還用粉色的紙膠帶貼著一張紙,上麵寫了貝莉和哈羅的名字,後麵跟了個大大的紅色禁止符號,意思是“貝莉和狗不得入內”。

哈羅不得入內是因為它會偷吃,至於貝莉不得入內……

那就是眾所周知的原因了。

總之,現在是貝莉進行家中探索的好機會。

戀戀不舍地看了眼電視機裡的動畫片,貝莉默不作聲地從沙發上滑下來,汲著自己的小熊腦袋拖鞋啪嗒啪嗒地跑了過去。

實木的櫃子被清理得乾乾淨淨,就像家裡其他的地方一樣。降穀零其實不太打掃家裡的清潔,至少在貝莉的觀察裡,他不太會打掃特彆細致的地方。

但偶爾從波洛咖啡廳回來,貝莉會驚訝地發現家裡住著的那個“田螺姑娘”就會從不知道什麼地方跑出來,勤勤懇懇地為這個家打掃衛生。

她每次看到對更加乾淨的家毫無察覺的降穀零,臉蛋都會皺皺巴巴擰成一團——

透透怎麼成為優秀警察的哇,觀察力也太差勁了吧!

好多次,貝莉都想告訴降穀零這件事,甚至有幾次她都伸手扯了扯降穀零的袖子張開了嘴了。可當降穀零問她“怎麼了”的時候,貝莉退縮了,搖了搖頭,用傻笑糊弄了過去。

貝莉覺得田螺姑娘一旦被發現就會從家裡搬出去,她不想讓很好的田螺姑娘變成無家可歸的小姐姐。

她不說,降穀零也不知道孩子的思維會如此的神奇和跳脫。

淺金色頭發的小姑娘很用心地在做善良的人,或許風見·田螺姑娘·裕也偶爾不間斷的噴嚏,也算是對貝莉善意的回應吧。

櫃子的高度,和放在很內側的相框對於身高在同齡人中並不出眾的小姑娘來說有點難度。貝莉墊了墊腳,努力伸長胳膊發現自己的指尖勉強能夠摸到相框。

她擔心自己的魯莽行動會弄壞東西,於是就算是碰到了也沒有往外麵拉,反而選擇了飛起來。

飛起來之後再去探索相框就是很輕鬆的事情了。

小心臟怦怦跳,貝莉將那個在自己心裡早就被蒙上神秘麵紗的相框小心地用雙手捧著翻過來,下意識屏息凝神去觀察——

那是一張照片。

是一張人像照片,因為人數太多又擠在鏡頭前分辨不出拍攝的背景,隻能從飄在空中的粉色花瓣看出那是一個櫻花綻放的季節。

“一、二、三……四!還有透透!”貝莉用手指指著數,將照片上從未見過的四個人點了出來。

雖然照片上的人按理來說是第一次見麵,可貝莉認真地去看,總覺得這些大哥哥的臉有點眼熟。

是不是她在哪裡見過呢?

社交圈目前還非常有限的小姑娘咬著手指冥思苦想起來,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什麼時候無意間見過。

身上都還穿著……哇!都還穿著警服呢!

貝莉忍不住跺腳踩空氣,興奮地用臉頰兩側的頭發將自己的臉蛋裹起來,高興地搖頭晃腦。她想再仔細地看看,她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一次性見過這麼多警察呢!

——儘管沒什麼印象,但貝莉總覺得自己好了解他們。

這個很像姐姐毛毛的警官看起來脾氣不好但應該很溫柔,這個站在後麵摸著腦袋年紀看上去大一點的叔叔很靠譜,眼尾微微上挑的這個大哥哥讓貝莉心裡覺得有點小彆扭。

至於那個笑得特彆特彆開心的半長發男人……

貝莉看著,眨了眨眼。

是不是透透今天晚上要做炒洋蔥呀?壞透透門不關好,洋蔥的味道都讓她有點熏眼睛啦!

小姑娘把嘴巴撅起來。

至於降穀零,貝莉認真地去看,發現照片上麵容還要比現在更年輕一點的降穀零抿著嘴,看上去不太好接近的樣子。

感覺和現在的透透是兩個人呢!

貝莉驚訝。

她還想再仔細看一看,可手裡捧著的相框被一雙手抽走,抬起頭看見的是一張讓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的臉——

金發的男人失去了在貝莉麵前一貫無奈又寵溺的溫柔笑意,總是上翹的嘴角向下撇,變成平直繃緊的一條線。那雙藍紫色的眼睛有些可怕,帶著貝莉看不透的朦朧霧氣。

“貝莉,”降穀零輕輕喊了聲貝莉的名字,“這個你不可以動哦。”

貝莉很喜歡聽降穀零的聲音。她的喜歡和降穀零聲音在大眾眼裡的好聽方麵毫無相關,貝莉的喜歡是因為降穀零喊她名字時笑意和愛,是來自家人的穩穩的安全感和幸福。

可現在這一切都被失掉了。

和她剛剛說話的時候,降穀零的聲音很平穩,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隻是單純地在陳述一件事情。

似乎是從貝莉的反應看出自己的表情神態的失度了,降穀零抿抿唇,重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儘可能回到以往的態度:“抱歉。”

“我是想說,這是我非常、非常、非常寶貴的東西。”降穀零也用了三個程度副詞的疊加來說明嚴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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