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賜滿三周歲的時候, 虞惜和沈述商量給他辦一次大型的生日宴。
結果被沈述給否決了。
“為什麼啊?這不是挺好的,很有紀念意義。”她說。
“你辦這個生日宴的目的隻是為了紀念嗎?那我們一家人也可以好好紀念。但是你想過沒有, 他這個年紀就這麼備受矚目,對他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這麼小就被這麼多人關注,承受著遠超他年齡段的榮辱和毀譽,你覺得好嗎?”沈述是用很認真的口吻說出這段話的。
聽他說完以後,虞惜就沉默了。
這麼一想,她確實有欠考慮。
“那好吧,那我們自己給他過?”她問他。
沈述點頭, 又征詢她的意見:“你想怎麼過?”
“我想自己做蛋糕給他吃!”她表情希冀。
沈述咳嗽了一聲,不置可否。
虞惜:“……你什麼意思啊……”要不要內涵地這麼明顯?
沈述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做蛋糕費時費力, 你還是彆折騰了。”
虞惜:“你想說我不會做就不會做,用不著找那麼多理由。”
沈述尷尬地移開了目光。
她本來還不太想自己動手, 可被他這麼一說,反而激起了幾分反骨, 當天下午就去蛋糕店買材料。
沈述陪著她一道去的,路上她還不怎麼搭理他,他主動幫她提包,不時搭一下她肩膀, 她也不理他,弄得沈述很無奈。
年齡漸長,脾氣越大, 在家裡越來越有稱王稱霸的跡象了。
阿賜有一次問他爸爸為什麼這麼怕媽媽,沈述笑著把他抱起來,說:“爸爸不是怕媽媽,是讓著她呢。媽媽是家裡最大的寶寶, 我們都讓著她一點。”
虞惜聽到,從廚房抄著鍋鏟追出來:“又在背後編排我?!”
衝父子倆揮舞了一下鍋鏟。
阿賜抱緊爸爸,露出害怕的神情,眼睛裡卻在笑。
沈述也笑,把阿賜抱起來,點一下他的鼻子:“彆學你媽媽,天天在家裡作威作福。”
“沈述——”
思緒回籠,沈述抱著阿賜回頭望去,虞惜已經站在玻璃櫃台前選蛋糕樣式了。
“你不是要自己做?看樣式乾什麼?決定買成品了?”沈述問道。
她頭也沒回:“我得先看看做什麼款比較好才能決定買什麼樣的奶油啊。”
沈述不吭聲了。
好像也沒錯,但是,看了樣式,她就能做得出來?
哪次不是計劃得好好的,材料買了一堆,回去做就是一團抓瞎?
但他也沒說什麼,讓她開心一下吧。
虞惜後來決定做一款慕斯的,外麵全部是巧克力和奶油,為了簡單一點,她直接買了咖啡粉,打算到時候做完蛋糕胚直接灑在外麵。
理想很豐滿,顯示很骨感。
事實上,她那天回去後鼓搗了幾個小時,連蛋糕胚都沒弄出來。
無奈,沈述隻好讓人到家裡來做一個。
沒辦法,蛋糕都要提前預定,這個點了,也隻能請人來現做了。
虞惜站在師傅旁邊,嘖嘖稱奇:“你這蛋糕做的好,餅乾烘的也不錯,能不能教教我啊?”
對方笑,說當然可以,然後跟她聊起來,時不時推薦她去她們那個洪培班培訓,還說最近有優惠。
虞惜被一通忽悠,報了個班。
不過她也沒那麼傻,隻報了一個月,說要試試,後續如果有成效再決定要不要繼續。
送走人,虞惜把餅乾從烤箱裡取出。
“你小心一點,手套都不戴!”沈述低喝道。
虞惜知道他是關心自己,聳聳肩,隻小聲地反駁了一句:“都放這麼久了,應該早就涼了呀。”
目光觸及他冰冷的眼神,忙收住了自己的強詞奪理。
“快,嘗嘗媽媽的手藝——純天然餅乾,無添加!”她撚起一小塊放到了阿賜的嘴邊。
阿賜用小胖手接過來,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
虞惜希冀地望著他:“好吃嗎?”
阿賜點頭。
虞惜:“媽媽的手藝好吧?”
阿賜不解地看向她:“不是張老師做的嗎?”
虞惜臉色尷尬,咳嗽一聲說:“是媽媽和張老師一起做的,也算是媽媽做的。”
沈述笑而不語。
阿賜繼續低頭吃餅乾,沒有戳穿她。
這個生日過得挺圓滿的,雖然虞惜和沈述的廚藝數十年如一日沒有太大的提升,阿賜倒是不嫌棄,吃得挺香的。
虞惜覺得這也有好處,這樣的孩子不挑食,營養均衡。
阿賜長到三歲半的時候,虞惜忽然想要生二胎了。
這日晚上,她忽然窩在沈述的懷裡跟他提起這件事。
“確定?”沈述提醒她,“忘了阿賜剛出生那會兒的事了?晚上兩個小時夜醒一次,天天頂著黑眼圈,你說這輩子都不會生二胎了!”
她臉有點紅:“有嗎?我不記得了。”
沈述:“你還摸著肚子說,妊娠紋好難看,打死不生二胎!”
虞惜窘迫:“真的假的啊?”
可能剛生那會兒是有點,後來她就接受了。如果把這當成是代價,孩子帶給她的快樂是可以抵消這部分痛苦的。
本來還想去做激光,後來也沒有去做。
可能是後來她並不把這當成是醜陋的東西了。
沈述都不在乎,她何必這麼看重呢?
虞惜說:“我想要一個女兒。”
前兩天帶著阿賜去樓下時,她遇到了一對母女,那小姑娘粉雕玉砌的,穿著蓬蓬裙,頭上紮著兩個羊角辮,彆提多可愛了,笑起來能讓人的心都融化了。
她夢想中的生活就是有兒有女,一家人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那晚,她抱著沈述的胳膊跟他聊了很久,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可是,遲遲懷不上。
人生好像就是這樣,你越是想要什麼,它就越不給你什麼。
後來虞惜都快放棄了,結果卻意外懷上了。
等她發現不對勁去醫院檢查時,已經有兩個多月了。和上次一樣,還是單胎。
“男孩還是女孩?”餐桌上,沈述問她。
虞惜看他一眼。
他表情挺平淡,但是抓著筷子的手無意識地握緊。
虞惜覺得好笑,心道:他也有緊張的時候。
她有心逗逗他,賣了個關子:“你猜啊。”
沈述:“這我怎麼猜得到。”
虞惜就笑起來,不逗他了:“醫生沒跟我說。拜托,現在都不能告知孩子性彆了,會被人投訴的,我也不好為難人家。”
她這樣說,他反而釋然了,給她夾菜:“也好,順其自然就好,男孩女孩我都喜歡。”
“你都喜歡?”她皺皺鼻子,不相信。
“喜歡,像我喜歡你一樣喜歡,愛屋及烏。”他笑,難得這麼玩世不恭。
被他這雙含情脈脈的鳳眼一掃,虞惜耳朵就紅了,低頭乖乖扒飯。
沈述淡掃她一眼:隻有心虛或者不好意思的時候是乖的。
“媽媽,我要妹妹。”一直沒有說話的阿賜突然開口,敲了敲碗。
虞惜笑,摸摸他腦袋:“那要看你爸爸給不給力了。”
沈述:“……”
虞惜見他吃癟,又笑起來:“晚上給你買點牛鞭,補一補。”
她這邊得瑟了沒兩秒,回頭就被他按到了床上。虞惜心裡警鈴大作,喊道:“你乾嘛?”
沈述:“讓你看看我需不需要補。”
虞惜奮力掙紮,然後和他抱到了一起。不過沈述隻是開玩笑,親了親她臉蛋就放開了她,徒剩她一個人迷蒙地躺在那邊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