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懷孕了,你忘了?”他提了外套出去了。
虞惜:“……”
每次的產檢她都定時做,一點也沒有比一胎倏忽。好在寶寶很健康,各方麵指標都很正常。
隻是,懷這一胎時她實在受了不少罪,這孩子比第一胎要鬨騰,到了後期更是三天兩頭在她肚子裡翻來覆去,弄得她坐也坐不好睡也睡不好。
而且她還特彆喜歡吃酸的,以前很討厭吃的楊梅總是一吃吃一箱。
她一有空還要拉著沈述去挑嬰兒衣服。
“寶寶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你買這麼多?”他好幾次都欲言又止。
“沒關係,小孩子不分男女,都可以穿。”
可她買的都是粉紅色和粉藍色的衣服,可見是想要生一個女兒的。
可惜事與願違,這次生下的還是個兒子,取名叫沈涵。
沈涵剛出生那會兒,虞惜堅信他是個女孩,因為他長得太俊了,粉嘟嘟白嫩嫩的,睫毛又長又翹,眼睛漆黑明亮,圓溜溜的像明亮的黑曜石。
直到沈述跟她糾正了很多次,還把出生證明拿出來給她看,她才認了命。
一開始是有點沮喪的,後麵也就緩過來了。手心手背都是肉,男孩女孩關係也不大——她隻能這麼安慰自己。
阿涵和阿賜不太一樣,雖然長得比小姑娘還漂亮,從小就安靜,有點少年老成,據江辭說,比沈述小時候還要沉得住氣。
虞惜一開始很害怕,這孩子不哭也不鬨,會不會智力上有什麼問題,還帶他去做了各種檢查。得出的結論是孩子不但沒有智力問題,而且遠超常人。
如果說,阿賜繼承了父母的優點智商一流的話,阿涵起碼要比阿賜聰明好幾個度。
他還嫌阿賜幼稚,從來不喜歡跟他一起玩。
阿賜經常跑來跟她告狀:“弟弟不跟我玩——”
虞惜抱著他一起去房間裡看阿涵,發現他自顧自看著畫冊。
虞惜問他為什麼不跟哥哥玩,阿涵說他吵。
兩個男孩子湊在一起就容易吵架,阿賜和阿涵從小就不和,打架吵架是常有的事情。
不過大多時候是阿涵去招惹阿賜,虞惜在中間當和事老,有時候也是無可奈何。
“你說他們倆兄弟,為什麼關係這麼差,八字不合一樣。”虞惜有些鬱悶地跟沈述說起這事兒。
“小孩子都這樣,大人之間還磁場不合呢。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虞惜:“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
沈述倒覺得她挺奇怪的:“這有什麼好緊張的?哪有吵一輩子的兄弟?等他們年紀大點就行了,你太過乾預,反而適得其反。”
虞惜:“兩個小子湊在一起就容易出問題,當初生的是個妹妹就好了。”
說完幽幽地看他一眼,意有所指。
沈述:“……你這是什麼眼神?”
虞惜:“就是你不行!”
沈述:“……”
虞惜想要個女兒,非常非常想要,因為這件事兒,她之後又天天念叨著念叨了好一陣。
沈述本以為她是口嗨,誰知,這晚她忽然翻身過來,摟著他的脖子說:“我們再生一個吧,要個小公主。”
沈述:“這不是我能決定的。”
虞惜:“你努努力嘛。”
她急的時候就喜歡搖晃他的手臂,這習慣,這麼多年沒改過。沈述被晃了會兒,實在受不了她,悄悄把手從她的禁錮裡抽了出來。
他這一再簡單不過的行為,卻好像是刺激到了她,她撲上去就跟他扭打在一起。
她打人向來是雷聲大雨點小,不像是在打他,倒像是在勾引。
他一開始還擋了一下,忍著,後麵被她弄得火上來,直接將她拉到了身下。
她在黑暗裡望著他,臉蛋紅紅的,眼眸水亮亮的,也不跟他鬨了,忽然安靜了下來:“沈先生。”
“乾嘛?”他挑眉。
她雙手合攏,悄悄拉他的衣襟,打商量的口吻:“我們要個小公主吧。”
沈述無奈:“我說了,這事兒不隨我。”
她有點沮喪:“為什麼生了兩個都是帶把的!這概率也是沒誰了。”
見她真的不開心了,沈述抱著她安慰了會兒,說這種事情都是越想要什麼就越沒有什麼,平常心就好了。
虞惜一想也是,也不去多想了。
誰知不久後,就在沈述去洛杉磯出差的第二天,她去醫院確診有孕了。
她回家時都有些懵,回憶了一下,覺得可能是他出差前那次留下的。
她算是喜憂參半,想了想還是給他打去了電話,說了這件事兒。
沈述聽了後,翌日就乘飛機回來了。
“要不去熟悉的醫院做一次產檢?”虞惜猶豫著問他,她實在太想知道孩子的性彆了。
沈述卻搖了搖頭:“難道又是一個兒子你就不要了?平常心吧。”
虞惜一想也是。
沈述又開導了她會兒,抱她到了床上,給她蓋了被子。
虞惜躺在那邊看著他,都笑了:“喂,我隻是懷孕了又不是殘疾了。你至於嗎?”
“我這不是擔心你?好心當成驢肝肺。”
虞惜笑,拿腳尖兒勾他,又變著花樣踩他。
沈述定定看著,巋然不動,主打一個不跟懷孕的人計較,奈何反而助長她的氣焰,變本加厲地招惹他。
他實在忍不了她,直接抓住她腳踝:“不想好好休息了?”
她心虛地聳聳肩,雙手合十,無聲地告饒。
他這才放開了她。
虞惜這次懷孕比前幾次都要安生,腳沒腫,沒害喜也沒有其他症狀,她反而擔憂起來,一有空就要去醫院檢查。
沈述很忙,但還是放下工作親自陪她去,連醫生都說每一胎症狀都是不一樣的,要她平常心,可她就是擔憂。為人父母的,哪有不緊張的?
好在這一胎是真的順利,她如願以償地生下了一個女兒。
一家人算是樂壞了,連向來板著臉的沈懷山都專門過來看孫女,還送了老沉一個花紋很漂亮的金鐲子。
虞惜和沈述給老三取名叫“沈念”,意思很簡單,念著好聽,用虞惜的話來說,叫“念念”感覺會很溫柔。
念念果然和她期盼中一樣,又乖又軟嘴巴還甜,雖然小時候有點內向,但逢人就會笑,簡直像個小天使。
虞惜熱衷於替女兒買衣服,給兩個兒子買衣服那是捎帶的。
“媽媽你這樣不公平,老師說了,中國家長這種教育方式真的很落後,要一碗水端平,這樣孩子們才能相親相愛。”飯桌上,阿賜不滿地說。
“你都七歲了,還跟妹妹搶衣服?不害臊。”阿涵鄙夷地說。
阿賜氣得在底下踹他。
阿涵沒有理他,低頭扒自己的飯,不忘給妹妹夾一隻雞翅。
“謝謝哥哥。”念念奶聲奶氣地說。
“我也是你哥哥!”阿賜往她碗裡塞了兩隻雞腿。
念念笑著又喊了他一聲,他才滿意了,低頭扒飯。
虞惜和沈述對視一眼,都笑了。
孩子們總體還是很和睦的。而且,念念出生後,阿賜和阿涵的關係好了很多,雖然還是會經常拌嘴吵架,念念邁著小短腿奔過來時,兩人馬上會停戰搶著去扶她,讓她跑慢點。
念念說長句還不太順溜,隻會咯咯地笑,一笑就露出頰邊的一個梨渦,猶如夏日裡融化的甜奶油,把人的心都快融了。
每天吃完飯,孩子們會在家裡玩一會兒再去做自己的事情。有住家保姆看著,他們也放心,兩人在底下沿著林蔭道漫步。
冬日晝短夜長,才到五點,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天邊一彎朦朧的月牙散發淡淡的冷光。
家家戶戶卻開始亮起燈火,黃昏時分,有種將暗未暗、朦朧溫馨的美。
虞惜回頭去看沈述,他依然是那麼高大健朗,走路時邁著長步,筆挺修長。
她的目光落在他無名指上那枚淡金色的婚戒上,看了會兒,手悄悄爬過去——牽住他。
沈述怔了下,回頭。
她已經收回目光不去看他了,隻是,手卻牽著他不肯鬆開,小心思一覽無餘。
沈述唇邊勾了一抹笑,反握住她,淡而沉的嗓音順著微涼的夜風回蕩在她耳邊:“想牽就牽,不用偷偷摸摸的。合法夫妻,又不犯法。”
她耳朵上紅了一道又一道,用隻有他能聽見、彆人都聽不見的聲音小聲嘀咕:“年紀一把了,我這不是不好意思嗎?”
碰上熟人——那多尷尬呀。
沈述又笑了,喉間發出悶笑,是極力隱忍卻無法克製的那種笑意。
虞惜有點困惑了:他又笑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