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賜笑了,沈述、阿涵和念念也都笑了。
虞惜也不跟他玩了,正色道:“吃了吃了,不說這些了。”
一家人又挨個祝福了他一通,開始吃起來。
阿賜上初中之後,成熟了很多,整個人都和小時候不一樣了。他性格開朗,朋友也多,成績好又打的一手好球,據說班裡有不少女生都喜歡她。
某日聽朋友說起這件事,她回家就愁得不行,飯桌上還一個勁兒地和沈述說:“他要是早戀可怎麼辦啊?”
沈述給她夾菜,半開玩笑:“把他腿打斷?”
虞惜橫了他一眼:沒個正形!
他竟然還有這個心情跟她開玩笑?!那可是他的兒子!
不過,沈述對孩子的教育表麵上看上去確實不是很嚴格的那一類,但實際上是外鬆內緊。他給每個孩子定了一套不同的標準,達不到這個標準的就會被他叫去“溝通”。
跟沈述溝通過的都知道,他語氣看似不是很嚴厲,可一字一句都能戳到你的心窩裡,比那種疾言厲色的罵人還要讓人抬不起頭來,直接戳你的最痛處,讓你不敢再犯。
但如果達到了他心裡的標準,他也不是時刻要求孩子都在學習的,管理比較放鬆,隻要彆出去亂來,彆的他一概不管。
某種程度上來說,虞惜挺佩服他的。
她就做不到。
她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好,但就像大多數母親一樣,她實在擔心,稍有風吹草動就會被驚動,生怕孩子走了歪路。
沈述也沒有說什麼,兩人的教育方法有本質的分歧,但他從來不會正麵提出,而是求同存異。
好在他們心靈相通,總能找到微妙的平衡點。
阿賜上了高中之後,虞惜就對他多關注了一些,尤其是在“早戀”這個問題上,她抓的特彆嚴。
阿賜就很無奈,私底下和沈述說她太杞人憂天了,在大學畢業前,他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沈述和他聊了很久,回頭把他的想法告訴了虞惜。
虞惜一開始是很欣慰,過了會兒又惆悵起來:“明明你對他那麼嚴格,為什麼他跟你最親。他小時候很黏我的,現在看到我就跑。”
沈述失笑,拉過她的手安慰地拍了拍:“他大了,也不好總跟媽媽膩在一起吧?換位思考一下,他這個年紀,你好意思幫他洗澡嗎?”
“這是一碼事嗎?!”
“好好好,不是一碼事。”沈述讓著她。
她最近脾氣愈加上漲。
他還能怎麼樣?隻能讓著、哄著,除了大事和原則上的問題,其他都隨她。
可人有時候就是越慣越過分,他越是讓著,她就越是變本加厲。
沈述也很無奈,隻能轉移話題。
後來又聊到孩子的教育問題,聊著聊著她又有上頭的跡象。好在沈述主打一個和稀泥,就跟她打太極,聊著聊著她就被帶偏了,又說起要去旅遊的事情。
“去哪兒呀?”念念開心地湊過來。
“聽到玩你就興奮起來了?作業做了嗎?”虞惜故意板起臉。
念念一點也不怕她,咧開嘴跟她笑:“天天悶在家裡,都要憋壞了。”
她長得可愛,做這種誇張的表情也不覺得做作,隻讓人覺得是童話書裡走出來的小公主。
虞惜忍不住把她抱起來,臉頰貼著她:“念念想去哪兒啊?”
沈念想了想,表情有點苦惱。
沈述笑了:“她又沒去過其他地方,你讓她怎麼想?”
虞惜:“想不到也可以聽老師和同學們說啊。”
沈述一想也是,彎腰問沈念:“念念想去哪兒?”
沈念歪著腦袋想了很久,掰著手指頭念念有聲,過了會兒搖搖頭:“念念也不知道,爸爸媽媽決定吧。”
“念念再想想。”沈述很有耐心。
後來,沈念想到了之前聽同學提過的一個地方,說她要去迪士尼玩。
虞惜又征求了阿賜和阿涵的意思,兩人都表示無所謂,聽妹妹的好了。
出發前一天,虞惜打算給他們每人準備一個行李箱,還拉著沈述一道去了附近的商場購置。
“都一起得了,乾嘛要給我們每個人買啊?”阿賜不解,回頭問沈述,“是不是媽媽想來逛街,所以用這個當借口?”
“你這個臭小子!”虞惜瞪他。
阿賜幾人都笑了。
虞惜給阿賜和阿涵挑的是一隻藍色和咖啡色的純色行李箱,很一般,勝在結實耐用,給念念挑的卻是淺粉色和白色相間的卡通向日葵行李箱,造型彆致,看著就很有質感。
阿涵和阿賜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媽媽好偏心哦。”
虞惜:“沒辦法,不管什麼東西都是女款的多,男款的挑來挑去就那幾樣,誰讓你們男人的消費能力那麼差呢,商家都是要掙錢的啊。”
幾個男人無話可說。
當天晚上他們就把東西準備好了。自己準備自己的,效率就很高,隻有念念還小,東西都是虞惜幫忙整理的。
他們乘坐的飛機,中午之前就到了,先去當地挺有名的一家中式餐廳品嘗菜肴。
臨湖的包間,從二樓窗邊朝外望去,風景秀麗,外灘人文風光儘收眼底。
菜一道道上來,三個孩子卻沒有心情吃,都站在窗邊往外看。
虞惜把念念叫回來東西,又喊阿賜和阿涵:“彆像個土包子一樣,過來吃飯了。”
阿賜趴在窗邊說:“不是新奇,隻是我對吃不感興趣。”
阿涵也說:“吃來吃去就這些,不管是在北京還是在其他地方,食物種類都差不多。”
虞惜笑了:“北京是首都呀,當然全球各地有名的美食都會有。這有什麼稀奇的?”
“不是稀奇,就是有點失望吧,原本對外麵的東西挺好奇的,來了後結果發現都差不多。”阿賜歎氣。
“你要求還挺高。”沈述給他拔筷子,“過來吃飯。”
他最聽沈述的話,他輕飄飄一句他就過來了,看得虞惜有點鬱悶。
她平時苦口婆心說一大堆,他都不放在心上,她說得累死累活比不上他爸一句話。
她捧住心口:“媽媽在你們心裡一點地位都沒有,你們都聽你們爸的。”
阿涵受不了她,給她碗裡夾了一塊酸黃瓜:“明明你才是家裡的小公主,所有人都讓著你,爸爸也讓著你。”
虞惜:“……”這個兒子不能要了。
沈述笑得不行,給他和虞惜的碗裡都夾了一塊糯米藕:“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逛。”
下午他們都在玩,可惜,玩到的項目很少。節假日,人本就多,每個項目都要排隊,等排到他們都一個多小時後了。
虞惜叫苦不迭,直言她不喜歡出門。
“孩子們都沒說什麼,你丟人不?”沈述這麼說,還是接過她手裡的背包,替她提著,一手攙著她。
她很理所當然地把身上的重量壓到了他身上,不自禁地笑。
三個孩子都投來或探究或好笑的目光。
沈述拍拍她:“站直了,讓孩子笑話。”
虞惜歪頭,故意不站直,貼著他:“你嫌棄我,沈先生?”
沈述淡淡:“是,我嫌你丟我的人。”
她惡形惡狀地瞪了他一眼。
沈述微笑。
三個孩子對視一眼,或偷著樂,或明著樂。
虞惜一個個瞪回去:“你們現在是了不得了,一個一個的,全都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怎麼會?你是家裡最大的寶寶啊。”阿賜做了個鬼臉。
阿涵和念念都笑得更大聲了。
虞惜:“……”
沈述把她擁入懷裡,下巴輕輕搡她的耳垂,低頭凝視她,看得原本還有點不服氣的她漸漸紅了臉,想提醒他這是在外麵,他卻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
虞惜忽然安靜下來,安順地伏在了他胸口。
心裡一片寧靜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