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凶?
令月眉心微蹙, 不解地看著櫃子,糊在上麵的黑氣因為主人的氣憤, 宛如湖麵般蕩起層層漣漪。
可以看出來, 它真特彆特彆生氣。
令月不知道自己怎麼突然變成幫凶,但她知道,這裡麵一定有誤會。
“我不是幫凶,我們可以好好說話嗎?”令月什麼都沒做, 突然, 兩扇打開的櫃子門忽然劈裡啪啦地搖晃起來, 砰砰作響。
淒厲的節奏搭配昏暗的雜物室, 若是膽小的人在現場,怕是會直接嚇昏過去。
令月的頭發被冷風吹起幾縷, 她怡然不懼地看著櫃子,驀地, 一片白花花突然竄出來, 仿佛人影似的東西。
“啊啊啊!”尖銳的慘叫聲驟然響起,原本就腿軟腳軟的女主人這下子, 一屁股坐在地上, 嚇得胡亂揮舞:“鬼!鬼啊!”
嚇得小藍貓一屁股跳進主人懷裡, 令月覺得它小,實際上, 它也足足七八斤重,相當於一個大鉛球, 猛地砸進大姐懷裡。
原本她還能喊兩聲, 一下子岔了氣,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疼得齜牙咧嘴。
此時, 令月已經看清出來的東西,哦,準確來說,它是一隻狐狸皮。
它全身胖乎乎的,柔順的純白色皮毛,潔白的仿佛一捧白雪,不染纖塵,長長的白色的毛絨絨大尾巴,讓人看得驚歎不已。
這樣柔順光澤的白狐皮毛,起碼要價值上萬。
而且,令月可以看得出,這是一件完整保存的狐狸皮。它的頂端,那張尖尖的狐狸臉上鑲嵌著細長的眼珠,此時正散發出幽幽綠芒:“你為什麼不害怕我?你不怕我吃了你嗎?!”
令月失笑著搖頭:“如果你有這樣的本事的話,她也不至於到現在就是天天倒黴。”
令月的話,說白了,就是在告訴它,它打不過自己。
狐狸沉默了。
但它絕不會就這麼放過這家人!
對此,令月表示疑惑:“她做錯了什麼?我沒看到她傷害你。”
狐狸嗬嗬冷笑,譏笑地看著令月:“她當然沒傷害我,可是,她家人有!我就是被她的丈夫殺死的,他剝了我的皮做成狐狸圍脖,害得我死後有家不能回,變成一個孤魂野鬼,你覺得我能不恨嗎?”
令月沉默一瞬,這確實不是她擅長的,什麼調解勸說,如果帶入她自己,她比狐狸還要瘋,不過,她不會傷害無辜的人。
“你要報仇,為什麼不去報複殺你的人,是你不能還是你不敢?”
狐狸忽然猶豫起來,令月知道,正是自己這句話,戳中了它的心扉。她聽大姐述說過,這段時間來,隻有她倒黴,反倒是丈夫節節攀升,工作順利。
果然,狐狸沉吟一瞬,才道:“是我不想嗎?是我根本靠近不了他!那個混蛋,屠夫!”
尖銳的嗓音瞬間貫徹整間屋子,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卻也……似吼似哭。
癡愣的大姐反而因為這聲怒吼,回過神來,她看著漂浮半空的狐狸皮,鬆了口氣似得拍了拍心口,忽然出聲:“我、我怎麼感覺自己在哪兒見過它?”
她遲疑地看著狐狸:“小白?”
氣憤的狐狸刹時一怔,仿佛被戳中了什麼,一口氣瞬間泄了,它憤怒的看著她:“彆叫我!你這個虛偽的人類!”
大姐張了張嘴,簡直有口難言:“這是怎麼回事兒啊,小白你怎麼了?我,我聽我老公說,他們當初救助你之後,就把你送回家鄉了,你怎麼會在我家?而且——”
她說著,臉上的紅暈一層層消退,慘白的臉龐,宛如白紙:“還在雜物室裡,成了現在的……”樣子。
最後兩個字她終究沒有說出來,反倒是徹底刺激到白狐:“你以為呢?什麼回家,他騙你的,你難道還猜不到嗎?他會為了我這樣一隻狐狸長途跋涉,送到長白山嗎?”
大姐終於反應過來,愧疚地看著狐狸:“對不起,小白,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
原來,這位大姐的丈夫是一名獸醫,她本人也很喜歡小動物,去年救助了一隻被人抓過來的野生白狐,就是小白。
他們在家喂養了一段時間,等到小白狐身上的傷口恢複了,大姐讓丈夫將它送回家,然而,直到幾天她才知道。
根本沒有所謂的放歸,丈夫竟然狠心將它剝皮,做成了狐狸圍脖。
事情至此,就連旁觀的令月都猜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了,這隻原本該被救助放生的狐狸,因為人類的貪念,被剝奪生命,做成了狐狸圍脖。
它時候怨氣衝天,化為幽魂來找大姐一家報仇了。
更讓人無法形容的是,本該受到懲罰的罪魁禍首,因為體質原因,鬼怪無法近身,憤怒至極的狐狸便找上了大姐。
可她有小藍貓忠心耿耿地守護,導致它這段時間,隻能小小地報複回去,憋屈地跟著自己的皮毛一起縮在家裡。
令月忍不住歎息一聲,狐狸報仇沒錯,可是傷害無辜的人,就是它的過錯。
大姐呢,她被狐狸報複也是無妄之災,可是,偏偏她的家人,和對方有血海深仇。
此時,大姐聞言如遭雷擊,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枕邊人,私底下竟然是這樣一副麵孔。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揍死他!”
白狐小白並不想接受她的道歉,懶洋洋地說:“隨便你,反正我就是要報仇,我要跟你們家不死不休!”
聽見這句話的大姐心頭一跳,不死不休,她完全沒主意了,看向令月:“大師,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