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離開,冰冷的氣氛瞬間消融,陳木清全心全意地看向許甜,邀功道:“甜甜,我做的怎麼樣?”
許甜笑容甜如蜜糖:“很好!很棒!”
誰也不會想到,組織的頭目毒梟竟然是最大的內線,她笑著笑著,眼底恨意深沉。
如果不是為了將所有毒販一網打儘,許甜根本等不到現在!
她在很多年前就知道對方,陳家人,金三角最大的毒梟團夥頭目,牢牢掌控一方毒品,同時,也是最可怕的毒梟,他們的毒品生意遠至歐美,近到中國。
一直是政府眼裡的毒瘤。
許甜的父親則是一名緝毒警察,從她小時候起,每年見到爸爸的次數屈指可數,可她永遠不會忘記爸爸的樣子。
她還記得,印象裡那個兩鬢斑白的男人抱起她,在她哭訴爸爸不守信用,不給甜甜過生日的時候,爸爸告訴她:“甜甜不哭,是爸爸的不對,可是爸爸是一名緝毒警察,有很多孩子比甜甜還要可憐,爸爸要去救他們,等甜甜長大,甜甜就知道了。”
臉上尤帶淚痕的女孩子眨了眨眼,抓著身上的粉色公主裙:“有多可憐?”
她認不出那時爸爸眼裡的情緒,卻清晰地看見他紅了眼圈。緝毒警察這一行,注定要與死亡共舞,他們也是毒販頭頂一把最危險的尖刀!
後來她滿心期待著爸爸完成工作,卻在某天,看到了爸爸的黑白照片。
他死了。
從那一天起,她不再穿裙子,立誌要當一名緝毒警察,為爸爸報仇!她以警校第一的成績加入雲南省緝毒警察大隊,在王伯伯口中,第一次知道了真相。
爸爸去秘密執行任務,但是誰也沒想到,意外發生,為了戰友,他以身殉職,死前的子彈射中她父親的心臟,送到醫院時,屍體已經涼透。
她甚至連他的墓碑都沒見到。
誰也不知道,當年撒嬌賣萌的小哭包,會在多年之後,成為父親一樣的乾練女警,她隻身赴險,費儘心機才打入毒梟內部。
陳木清,是她的殺父仇人!
戰場的混亂中,爸爸擊中了毒梟頭目,彼時隻有十幾歲的陳木清也在那裡,混亂中展開反擊,擊殺了她的父親!
她在寨子裡聽說陳木清在毒梟父親死後,生活的格外淒慘,數次差點兒死在爭權奪利中,當時許甜便皺緊了眉頭,其他人以為她在心疼。
殊不知,許甜惋惜,他怎麼沒有死掉呢!
後來她更低估了對方的狠辣程度,也沒想到,陳木清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隻是利用自己將計就計,不過,他終究棋差一招。
許甜笑了起來,仿佛看到了那些毒販全部抓捕歸案,垂頭喪氣的樣子,笑容更加甜蜜。
與此同時,一直和下屬聯係的王疆徹底待不住,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隻有他自己知道,這次的行動有多重要,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他摸著心口,一枚三角平安符貼在心口處,散發出微弱的暖意。
這也是所以執行任務的警察標配,看到令月倒出滿滿一背包符紙,查到出自她手,一張就要近萬元的價格之後,王疆也不禁咋舌。
因為體製原因,他和其它單位也有幾分交情,更加清楚,沒有哪位大師像令月這樣,仿佛倒出來的不是符紙,而是一堆廢紙。
王疆歎了口氣,忽然間,房門被人敲開,急匆匆的下屬跑了進來,王疆皺緊眉頭:“怎麼了?”
“大隊長,狼牙不見了!”
王疆猛地一怔:“你仔細說說。”
……
雙江之上,一艘前往水上樂園的遊船上,堆放行李的角落裡,毛茸茸小狗頭忽然探出來,狗子憂心忡忡地看了眼湖麵。
座位上的小女孩兒見狀,眼前一亮,含糊不清地興奮道:“狗、狗狗!嗚!修狗!”
媽媽拎著水杯回來,並沒注意到角落裡的小萌物,嗖地一下,狗頭瞬間縮回去。
媽媽笑嗬嗬地摸了摸閨女的小嘴:“你說什麼呢,哪裡有修狗?”
“你說丸子?咱們家的丸子沒來。”
小女孩兒:“狗狗!修狗!我看到啦!”
媽媽還是不相信,擦了擦閨女的小練:“誒呦呦,你看你臟的呀,一會兒還去水上樂園嗎?”
小女孩兒立刻將之前的事拋之腦後,黑黝黝的眼睛葡萄似的央求媽媽:“去去去!妞妞要去!”
一旁,雜亂的行李箱裡,狼牙暗暗鬆了口氣,差點兒暴露了!
它還不知道,大院兒裡,正有一群人因為自己的突然失蹤焦急不已。
狼牙的出逃是早有預謀。
作為軍隊出來的軍犬,它是犬王,也是戰士,它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自己的使命,保護公民,保護人類!
它在前線立過功,前戰友是邊防支隊隊長,幾年前,在一次執行任務過程中,戰友死去,從此,狼牙為複仇而活!
儘管傷殘退役,可它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味道!一輩子也不會放棄複仇!
那個可恨的人!
重新回到大院之後,狼牙一刻也不曾停歇過鍛煉,和那些年輕的軍犬一起訓練,它的耳朵聽不見了,便專攻嗅覺。
狗狗的嗅覺十分厲害,是人類的一千二百倍,可以聞出五百米外的氣味,並且分辨十萬種氣味!
為的就是有朝一日,為死去的戰友報仇!
現在,它終於等到機會了,在令月昨天看望自己的時候,它在它身上嗅到了那個人的味道,彼時的狼牙簡直欣喜若狂。
令月並沒告訴它,可這不妨礙狼牙自己行動,在小狗們的掩護下,狼牙成功逃離大院兒,追逐熟悉的味道來到警隊裡。
它從小狗那裡得知這次抓捕,站友們已經確定計劃,對方將會在雙江之上進行交易。
沒人知道聽不見聲音的狼牙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它找到一艘路過目的地的船,瞅準時機,跳了上去。
它盯著江麵,絲絲縷縷清涼的風吹過毛毛,狼牙不敢去看,鼻子輕輕分辨風裡的味道和消息。
它眼裡閃爍著仇恨的光。
一個小時後,旅遊船忽然多了起來,江麵上熱鬨得不成樣子,令月眺望遠方,大概是因為遠處的水上樂園。
她這個位置,已經能夠看到水上樂園的方位,在江麵凝聚成一顆芝麻大的紅色圓點。
坐車坐到打瞌睡的一群人都激動得站了起來,唯獨令月,怔怔地看向一側,那艘巨大的豪華遊艇。
它通體潔白,偶爾能看到天藍色線條點綴,遊艇高聳而立,前方線條圓潤且流暢,從令月這個角度,是基本看不到裡麵的人的。
它像極了一隻龐大的怪獸。
隻是——
遊艇上方的船舷上,毛茸茸灰撲撲的小家夥站成一排,圓圓的一對小耳朵在陽光下,透著紅潤的血絲,長長的胡須,細長的尾巴,以及尖尖的小嘴。
不是老鼠又是什麼。
令月不知道它們怎麼爬上去的,站在船舷上,涼風習習吹動了老鼠們身上的茸毛,泛起一絲絲光亮。
一排老鼠有大有小,其中兩隻老鼠明顯更大,還有幾隻乒乓球大的小老鼠害怕地躲在父母身邊,吱吱吱的聲音吹散在風中。
令月耳朵一動,憑借著過人的聽覺,聽得清清楚楚。
“老公,我們真的要跳嗎?”一隻大了一圈的老鼠媽媽擔憂地看著丈夫,從它的語氣裡可以聽出戀戀不舍。
老鼠爸爸疾言厲色地說:“跳!一定得趕緊跳下去!”
小老鼠們聽見爸爸這麼說,嚇得吱吱亂叫:“為什麼?爸爸,這是為什麼呀?”
“嗚嗚嗚,爸爸,我不想走,這是我們的家,我們在這裡生活了好久,我不想走呀!”
小老鼠們哭哭啼啼,吱吱嘰嘰的叫聲讓老鼠爸爸一個頭兩個大。
它無奈地說:“你以為我想跳啊,可是咱們要是不跳,到時候大家全都得死!”
令月悚然一驚。
這邊老鼠爸爸話音剛落,已經縱身一躍,噗通一聲,江麵砸起小小的浪花,小老鼠們害怕地縮成一團:“哇哇哇,好高好高!”
“媽媽我怕!媽媽我怕!媽媽我怕!”
小老鼠下意識向媽媽求救,以為是救命稻草的老鼠媽媽抖了抖胡須,忽然伸出一隻腳。
“噗通”一聲。
幾個挨挨擠擠的小老鼠一個接一個被它踹下去。
“啊啊啊要摔死啦!”
“鼠鼠我啊,真的完蛋啦!”
“媽媽媽媽媽媽媽!”
後麵幾個不用它動腳,一個一個跳下去,鼠媽媽也在最後一個跳下去:“笨蛋,我們老鼠天生會遊泳!”
令月眉頭一挑,這話說的沒錯,四足動物天生會遊泳,老鼠更是遊泳高手,能在水裡踩水三天,水下閉氣三分鐘!
視死如歸的畫麵引起令月的極大好奇,尤其是之前老鼠爸爸的話。
她盯著翻湧的江麵,過了好一會兒,令月才看到老鼠爸爸的濕漉漉的身影,兩隻大鼠打頭陣,後麵跟著七八隻小老鼠,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十幾口之家。
波光粼粼的江麵上,小老鼠露出半顆腦袋和小耳朵,鼻子在最前端掌控方向,四肢和尾巴並用,像是一隻迷你小鼠船,在水裡努力踩水。
老鼠在船艙裡生活並不稀奇,有些港口甚至會檢查,禁止攜帶老鼠的船隻靠岸!
說時遲那時快,令月灑下幾顆寵物糧,水底下的魚兒紛紛冒出頭,她俯下身說:“看到那群老鼠了嗎?”
搶不到寵物糧的饞嘴魚魚盯著她:“看到了!看到了!”
令月:“幫我把它們帶過來,事成之後,獎勵多多!”
聽到這話的魚魚們:“!!!”
突然背後發涼的老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