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不知為何看到這張臉的一瞬間,中也自持冷靜的頭腦就像是被點燃了一般,盛怒之下的他甚至都沒有在意‘長不高’。
中也的額頭幾乎就要抵在太宰治的額頭上了,他壓低了嗓音對著太宰治說:“時間不對,高瀨會和GSS早在擂缽街爆炸之前就決定聯手來對付‘羊’了,是什麼讓他們產生了一個故步自封的社區自衛組織會撼動他們地位的危機感呢?”
中也這句話說得很突兀,就像是沒有任何前戲,就單刀直入。但是作為始作俑者的太宰治絕對聽得懂,中也篤定,就是太宰治的手筆,就像是吃飯一定要配米飯一樣的篤定!
“不要妄自菲薄嘛,chu~ya,你們的能量遠遠超過你所形容的,不是麼?”太宰治沒有裝傻輕飄飄地笑著說,笑容中無意識得帶著點溫情與輕浮,而質問他的人無視了他的蠱惑。
果然!太宰治的回答落在中也耳邊這就是不加掩飾的承認了!
“是你吧!”中也咬牙瞪著他,就像是要咬斷他脖頸的凶獸一般的神情,篤定得在他耳邊沉聲說道,“你早早地就對他們放出消息,將‘羊’和port Mafia捆綁在一起,讓我們不得不一同來收拾你們的爛攤子!”
中也氣竭,之前的他居然還會產生“太宰治還是個孩子啊”這樣的錯覺,一定是瘋了!豬油蒙了眼!
在看到付喪神遞給自己的情報的那一刻,中也就像是被推入了冰原深海一般,浸入骨髓的寒意,讓他的思緒止不住的打顫,而在同一瞬間,憤怒的怒火呼嘯著襲來——該死的太宰治!
他幾乎都不能試想,如果他們當時反應慢半拍的話,擂缽街的人會有多少傷亡,是真正與‘羊’聯係緊密的住戶並不多,其他更多人更像是因為不願依附於Mafia這樣沒有退路的武力組織,而來到這裡的。中也覺得遵守他的承諾,給他們一個穩定且安全的環境這是他的職責。
聽著中也憤怒的聲音,太宰治擺了擺手似乎想要表示不是這樣。可能是中也的手勒得緊,他的聲音顯得有些氣若遊絲,似乎隻有他們兩個能聽到:“我試問,‘羊’的藍圖絕不僅僅是一個社區團體吧?”他說著垂下了鳶色的眸子,掩去了眼神光,“除了GSS和高瀨會,所有妄圖掌握或者已經把控著橫濱經濟和武裝命門的組織,最後都會成為你們麵前的障礙或不得不挑戰的對象——port Mafia也不例外。”
呲呲的聲音,如蛇吐信,宛若惡魔的低語,中也麵無表情了幾秒,爾後突然一聲嗤笑,爽朗的笑容帶著些許的冰冷與疏離,就像是隔著雲霧的陽光:“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雖然這已經快被夷為平地了,但這裡是住宅區,對於手持木倉支彈藥闖入私人住宅的暴徒,我們的行徑不過是橫濱良好市民的自衛罷了,也許可能會被判防衛過激,但未成年總是需要給機會的不是嗎?”
中原中也冷哼一聲,“請你放心,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我們互不乾涉。”
太宰治一挑眉,對中也的話不予置否,他的表情似乎還有些忍俊不禁,畢竟把灰色地帶私自建造的房屋建築群稱作是‘住宅區’也算是獨一份的創意了。
中原中也鬆開了太宰治的衣襟,退後一步,整了整自己的帽簷,指著他說:“我厭惡詭計與欺騙!——這一次是還你的人情,下不為例!”
“是這樣嗎?”太宰治揚起一個幾乎是燦爛如陽的笑容,“欠的人情大可以忘記的,因為對方也不記得有施過什麼人情。”
“唔,真要說人情的話,”他就像變魔術一樣變出了一頂帽子,“這個送給你。”
中也打量了一眼太宰治手裡的帽子,款式並不新穎,甚至從毛氈細微的磨損痕跡上看這還是一頂古舊二手貨,他的臉上露出了嫌棄的表情,和他頭上嶄新的禮帽一比,這頂帽子應該自卑到哭泣,他沒有接,隻是問道:“你又打的什麼主意?”
太宰治避開了中也的問題:“這是蘭波的遺物,首領在知曉‘蘭堂’是叛徒之後自然是格外生氣,Mafia對付叛徒的手段從來不會仁慈——首領命人燒了蘭波的住宅,把他所有的物件都堆進海裡,將他的屍體曝屍荒野三日。不過手裡念在他最起碼為組織效忠了近八年的份上。如果三日後屍首還在,就在公共墓地給他尋個位置……” 森鷗外隻是讓太宰治全權處理蘭波的後事,而太宰十分自然地將這一切都按在森鷗外的頭上,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畢竟他是為森先生的辦事的嘛,說是森先生的命令也沒差呀。
中也沉默了半晌,還是接過了那頂帽子。而在接過手的一瞬間,他指尖一沉明顯感覺到分量不對,一翻帽簷,果然裡麵還夾雜著一本封麵紙張都已經微微泛黃的小冊子。
他給了太宰治一個疑惑的眼神。太宰治輕快地眨了一下僅能視物的鳶色左眼,就像是亂常做的wink表情一般。
中也幾乎下意識就要說出那一句‘欠你一個人情’了,然後他生生的忍住了,省的麵前這個人說自己像金魚一般隻有七秒記憶,他心中一歎,怎麼回事,他怎麼連太宰治會怎麼懟他都能想象出來了?
——太宰治此人,他看不透。
他算無遺策,即便是人的所思所想甚至是因為情感會做出的選擇都在避無可避得走向他注視著的方向,於是乎,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如果僅是自已一人的話,真的怕是被賣了還要替他數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