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裡麵,宋眠眠先扶薑詞到沙發上去坐,然後才給陸寄州打電話說了事情。
過了一會兒 ,陸寄州回了電話過來,說:“彆擔心,沒什麼事。”
頓了下,又問:“靜姨給薑詞打電話了嗎?說什麼了?”
宋眠眠看向薑詞,薑詞搖下頭,是讓她什麼都不要說的意思。
宋眠眠輕輕地抿了下唇,也隻好聽她的,和陸寄州說:“沒什麼,我和小詞還在逛街呢,先掛了。”
掛了電話,宋眠眠握住薑詞的手,擔心地看她,“小詞,靜姨剛才打電話跟你說什麼了?”
她也不知道具體情況,但看薑詞的臉色,擔心靜姨是不是說了什麼不好的話。
薑詞搖下頭,說:“沒什麼。”
宋眠眠見薑詞不肯說,也沒再問,想著讓薑詞轉換一下心情,起身走到床邊,笑著拿起床上的一床被子,問道:“小詞,這個款式你喜歡嗎?布料摸著也很舒服,滑滑的,適合裸膚。”
薑詞坐在沙發上,望著宋眠眠手中的被子,正紅色的龍鳳被,是適合婚禮那天用的。
她看了很久,她的眼中有怎麼也藏不住的悲傷,最後搖了搖頭,說:“算了。”
*
決定放手的那天,是四月十七號的晚上。
那晚她在律所加班,八點左右,月姨忽然打了電話過來,聲音小小的,問她,“小詞,你在哪兒呢?”
薑詞那時正為一個重要的案子做功課,她一邊接電話,一邊翻閱著文件瀏覽資料,回答說:“在所裡加班呢,怎麼了?”
月姨小聲道:“小詞,你現在能回來一下嗎?沈總的母親來了,她……”
薑詞的心一瞬間就提了起來,她不自覺地抓緊手機,“什麼時候來的?在家裡嗎?她和奶奶說什麼了嗎?”
月姨輕輕嗯一聲,說:“你先回來吧。”
掛了電話,薑詞收起東西匆匆就往外跑。
她打車回家,進屋就看到程靜嫻端端地坐在沙發上,居高臨下地同奶奶說:“老太太,我體諒您年紀大了,不忍心和您說重話,這裡有五百萬,您拿去,足夠您和您的孫女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薑詞還年輕,長得也漂亮,學曆高工作好,將來一定不愁嫁人。但她和沈聽南不合適。”
薑奶奶看向程靜嫻,說:“有什麼不合適的?說白了,你們不就是嫌我家小詞出身不好,配不上你們高高在上的身份嗎。”
程靜嫻道:“既然您自己清楚,那麼我也就不用拐彎抹角了。我確實從一開始就不同意他們倆交往,不管是沈家,還是我們程家,都是世代名門,家世清白,我絕對不會允許一個滿肚子詭計,連自己不能生育都瞞著的女人嫁進門來。還有,你們現在住的這個房子是陸城的吧?”
她不屑地看向薑詞,說:“口口聲聲說沒有算計沈聽南的錢,但是吃他的用他的,連住的房子都是他朋友的。”
她又看一眼月姨,“不用說,傭人也是沈聽南請的吧。”
她又看回薑詞,滿眼嘲諷,“你那點工資,在北城要住這麼好的房子,要給奶奶治病,還要請傭人,居然還敢口口聲聲說沒算計沈聽南的錢?”
薑詞緊咬住下唇內壁,等到程靜嫻說完,一字一句地解釋,“我賺得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少,奶奶治病確實是沈聽南幫我墊了一些錢,但我有寫欠條,每個月都會還一筆錢到沈聽南的卡裡,你不信我可以給你看轉賬記錄,還有陸城的房租是我自己付的,月姨的工資也是我自己發的,這些你都可以去問。”
程靜嫻冷笑一聲,說:“你覺得我信嗎?你但凡給沈聽南吹點耳旁風,他都會幫你撒謊。”
“你不信沈聽南,也可以去問陸城,或者——”
“好了!”程靜嫻不耐煩地打斷,說:“我沒空聽你說這些,說來說去不就是為了錢,這裡的五百萬你拿去,我就是當是花錢擋災了。”
她說完,就挽起包從沙發上起身,厭惡地看著薑詞,說:“你要是還有點廉恥心,就自己主動點離開沈聽南,彆逼我再來找你。”
她說完就徑直往外走,走到門口時,薑奶奶忽然出聲,“請等一下。”
程靜嫻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薑奶奶,問:“老太太想清楚了嗎?”
薑奶奶拿起茶幾上的支票,走到程靜嫻麵前,遞給她,說:“錢你拿走,我們家小詞是苦日子過來的,小時候沒錢自己去撿瓶子,長大一點沒錢去山裡采藥賣錢,再大一點沒錢,就去餐廳打工去做家教,每天點燈熬油地讀書,工作以後為了賺錢幾乎每晚沒有在淩晨兩點以前睡過,她這麼努力向上地生活著,就因為跟你兒子談個戀愛,就要把她所有努力生活的證據全部抹掉,還要讓她背負這樣的汙名,我實在是很心痛我的孫女。所以這錢你拿走,你們家我們高攀不上,所以我們自己會離開,不用你們趕。”
程靜嫻倒是有點意外,看著薑奶奶,“您可要想清楚了,這可是五百萬,能讓你和你的孫女一輩子衣食無憂,真的不要?”
薑奶奶嗯一聲,臉色冷漠,“請你拿走。”
程靜嫻笑了下,伸手收回支票,說:“行吧,既然你們自己不要,以後也不要到處說我們仗著人多勢眾欺負個小姑娘。”
薑奶奶沒有說話,看著程靜嫻把支票放回包裡,等她抬頭時,她忽然抬手,用力地朝程靜嫻臉上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整個屋子都靜了下來。
程靜嫻皮膚白,這一巴掌下去,半邊臉瞬間通紅,甚至立刻腫了起來。
她不可置信地瞪向薑奶奶,薑詞嚇得心跳都停了,飛快地跑過去,擋到奶奶麵前,她怕程靜嫻動手,將奶奶牢牢護在身後,說:“我放棄了,我聽你的,我會離開沈聽南,再也不出現在他麵前,請你放過我們。”
程靜嫻半邊臉腫痛,她從小被家裡捧在手心長大,成人後也是走到哪裡都被人追捧奉承,從來沒有人敢不尊重她,更彆說是動手打她。
她氣得整張臉都黑了,狠狠瞪著薑詞。
薑奶奶卻把薑詞拉到她的旁邊,蒼老的手卻用力地拉住她,她直視著程靜嫻,說:“我很感謝在我生病的時候,聽南出錢出力地幫忙,但這一巴掌是你該受的。我家小詞那麼辛苦地長大,花了那麼長時間才治愈了內心的傷口,如今談場戀愛,還要被你們這樣欺負。我們家雖然窮,但是窮人家的女孩兒也不是隨便讓人這樣欺負的,彆以為小詞性格好,你們就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欺負她,我老太婆還活著,我們家小詞也不是沒人撐腰的。”
程靜嫻紅著眼狠狠瞪著薑奶奶,她從未受過這樣的氣,揚手就想一巴掌扇回去,但揚在半空的手忽然被拉住,陸城有些驚懼,“靜姨,彆這樣。”
沈聽南還在外地出差,接到楊瀟電話,說他母親去找薑詞奶奶了,他不放心,立刻打了電話給陸城,讓他過來看著。
陸城還當沈聽南大題小做,想著程靜嫻應該不至於完全不顧沈聽南的感受,但沒想到他趕過來,正好撞見這場衝突。
薑詞奶奶那巴掌扇到程靜嫻臉上的時候,他真的嚇得心跳都快停了,想阻止都來不及。
眼看著程靜嫻還要打回去,他嚇得拉緊程靜嫻的手腕,不敢鬆開,說:“靜姨,你真的彆這樣,這樣下去,真的會沒辦法收場,你真的想失去沈聽南嗎?”
程靜嫻臉頰還腫痛著,她放下手,忽然失望透頂,說:“為了些來曆不明的外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跟自己的母親作對,這樣的兒子,我真希望從來沒生過他。”
她說完,失望透頂地轉身離開。
陸城看向薑詞,說:“沈聽南晚上八點的飛機,我先去看看靜姨。”
他說完,轉身跟上程靜嫻。
兩人走後,客廳終於安靜下來,卻又仿佛死一樣的沉寂。
薑奶奶這時候才終於紅了眼眶,看向薑詞,心痛地說:“小詞,你在他們家受了這麼多委屈,這麼多欺負,為什麼從來不跟奶奶說呢?奶奶雖然年紀大了,但也不會允許外人這樣欺負我的孫女。”
薑詞看著奶奶眼裡的淚水,眼睛也忽然有些酸澀,說:“沒有奶奶,沈聽南一直把我保護得很好,他們家人平時並沒有什麼機會見到我。今天是因為沈聽南出差了,我也沒想到他媽媽會來找您。”
薑奶奶望著自己的孫女,心疼得厲害,眼淚不住地往外湧。
薑詞看到奶奶這樣,很自責,她扶著奶奶坐到沙發上,蹲在奶奶麵前,雙手握住她手,望著奶奶說:“奶奶,您彆擔心我,我真的不在意彆人怎麼看我,我沒有放在心上,您看我每天也很開心不是嗎?”
薑奶奶流了會兒眼淚,她抬手抹乾淚水,看著薑詞,忽然輕聲地說:“小詞,跟聽南斷了吧。奶奶真的不忍心看你在彆人家裡受欺負,奶奶寧願你一輩子不嫁人,都不願意讓你去彆人家裡受欺負。”
*
沈聽南晚上十點落地北城機場,一下飛機就接到陸城打來的電話,他沉著臉坐在車裡,陸城在電話那頭說:“聽南,我現在要跟你說幾件事情,你自己要做好心理準備。”
“你母親不知去哪裡弄到了薑詞的病曆,知道她不能生育,打電話很生氣地罵了薑詞一頓,然後她今天上門去找薑詞奶奶,給了薑詞奶奶五百萬支票,讓她把孫女帶走,薑詞奶奶很生氣,扇了你母親一耳光。”
陸城說完,沈聽南的心也沉到了穀底,他沒說話,陸城接著說:“你母親現在很生氣,但是身體沒什麼問題,你今晚先回家吧,小詞那邊可能……”
“我知道了。”沈聽南道:“掛了。”
沈聽南到家已經快十一點,他站在門口,人生中第一次感到膽怯,膽怯到甚至不敢打開這扇門。
他在外麵站了很久,直到門從裡麵打開,薑詞微笑望著他,輕聲道:“回來了為什麼不進來?”
沈聽南站在門口,他看著薑詞,開口講的第一句是:“小詞,我拜托了民政局的人,雖然明天是周末,但他們願意幫我們加個班,我們明天一早就去領證好不好?”
薑詞搖頭,沒有說話。
“為什麼?”沈聽南問:“我們本來也決定周一去領證的不是嗎?隻是提前一天而已。”
薑詞看著沈聽南,問道:“你知道我奶奶打了你母親的事嗎?”
沈聽南沒有應聲,靜靜看著薑詞。
薑詞也看著沈聽南,過很久,她緩緩開口,“我以前也覺得,隻要我們兩個人相愛,那不管是誰也不能讓我們分開。可我最近才漸漸發現,我母親說的是對的,婚姻從來不是兩個人的事,得不到家長祝福的愛情,就會像我們這樣,一地雞毛,弄得大家都好累。我不敢想象,在未來的幾十年,我們永遠要這樣和父母抗爭,我也害怕在這過程中,如果你的母親真的因為我出了什麼意外,或者我的奶奶因為你的母親出了什麼意外,我們彼此該怎麼辦?如果我的奶奶真的因為你的母親出了什麼意外,我想我仍然愛你,但我不能原諒你。”
沈聽南眼底泛紅,看著她,“就因為這些根本沒有發生的事,你就要放棄我嗎?”
“是的。”薑詞忍著眼淚看著沈聽南,說:“我不敢賭,所以我寧願我們停在彼此最相愛的時候,也不希望我們將來彼此憎恨。”
“而且沈聽南,我最近才意識到,葉昭當初說的是對的,我們倆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從一開始我們就錯了,我們不該有交集,不該對彼此動心,更不該在一起。你看,現在就是下場,我們非要任性地在一起,結果就是弄得大家都好辛苦。”
“所以你後悔了?”
“是的。”薑詞道:“我後悔了,所以沈聽南,我們分開吧。”
沈聽南久久地看著薑詞,他背光站著,所以看不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淚光,過很久,他低啞道:“薑詞,你是不是忘記答應過我什麼?你說過,隻要我不放手,你就不會放手。我的承諾我做到了,但現在卻是你要放棄我。”
薑詞忍住心上的痛覺,看著沈聽南,說:“你就當我對不起你吧。”
她低頭摘下左手中指的鑽戒,遞到沈聽南麵前,看著他說:“沈聽南,我們好聚好散吧。”
沈聽南眼睛通紅地看她,“這叫好聚好散嗎薑詞?這叫我單方麵被你甩。”
薑詞也忍不住紅了眼睛,說:“沈聽南,事情到了這一步,你覺得我們還能繼續下去嗎?”
“為什麼不能?我們明明馬上就要結婚了。”
“可是我累了。”薑詞看著沈聽南,眼裡終於掉下眼淚,說:“我累了沈聽南,夾在你和你的家庭之間,我真的覺得很累。”
她拉過沈聽南的手,把鑽戒放進他手裡,抬頭看他,說:“沈聽南,你如果愛我,就放過我吧。”
沈聽南眼裡有水光閃爍,他看著薑詞,很久沒有說話。
薑詞把鑽戒還給沈聽南,然後拎過旁邊已經收拾好的行李箱,說:“我走了沈聽南。”
沈聽南看著她,心痛到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他喉嚨像堵了把沙子,低啞道:“你連東西都收拾好了,你連一個挽留的機會都不留給我。”
薑詞輕輕嗯一聲,拎著箱子從沈聽南身邊走過。
擦身而過的瞬間,薑詞眼裡的淚水傾盆大雨一樣地湧出來。
沒有人知道,要和沈聽南分開,對薑詞而言是多麼深的痛苦。她的痛苦不會比沈聽南少,隻會更多。
她來到這世上的二十幾年,除了奶奶,隻有沈聽南最愛她,但她現在要親手把這個愛她的人趕走,她的痛苦幾乎快將她吞滅。
可就像程靜嫻說的,她不能那麼自私,她不能讓沈聽南為了她背叛家庭,更不能讓他為了她背個不孝的罪名。
她拖著行李箱從小區出來,在路邊看到了程靜嫻。
她站在路燈下,在等她。
她走過去,從包裡拿出一疊票據,遞到程靜嫻手上,說:“這裡有我每個月給沈聽南轉賬的賬單,截止到目前,我還有十三萬沒有還上,但之後我會儘快還上,這裡還有我每個月給陸城轉房租的證據,還有給月姨發工資的工資單,這裡都可以清楚地看到是從我的卡裡劃過去的錢。”
“我既然答應你會離開沈聽南就一定會信守諾言,但走前我仍然想為自己的清白辯解一句,即使知道你不會信,但我還是要說,我從來沒有處心積慮地接近沈聽南,我跟他在一起也從來不是為了他的錢,這一點,我永遠都問心無愧。至於你說我瞞著你們不能生育的事,這件事情我一開始就告訴了沈聽南,他不在意我才繼續跟他在一起的。”
“我從來沒有算計過他,也從來沒有欺騙過他,這一點我永遠都問心無愧坦坦蕩蕩。”
她看著程靜嫻,沉默了會兒,最後說:“程阿姨,關於我奶奶動手打了你的事,我替我奶奶向你道歉,但這並不代表你沒有做錯,向你道歉,是因為你是沈聽南的母親,我愛他至深,所以即使你對我說過那麼多難聽的話,我都默默忍受,但是忍受並不因為我怕你,隻是因為你是沈聽南的母親,我不忍心讓他夾在中間為難。”
程靜嫻看著她,“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薑詞看著她,說:“對沈聽南好點吧,你一直在逼他。”
她說完,轉身拖著行李箱離開。
程靜嫻心口莫名堵了口氣,上車後,程境凱拿過她手裡的一疊票據,翻了翻,說:“這些賬單還真是她自己付的。”
程靜嫻皺了皺眉,“她哪來的這麼多錢,怕不是沈聽南平時給她的吧。”
“還真沒有。”程境凱說:“我查過薑詞的收入來源,她最近在律師界小有名氣,賺得還真不少,而且平時也節儉,生活規律,除了工作就是陪奶奶和回家,很少在外麵玩,也沒什麼花錢的愛好,小姑娘愛的那些奢侈品好像也從來沒有買過。”
程靜嫻皺了下眉,回想她見過薑詞的幾次,似乎確實沒見她背過什麼名牌包袋。按理說,沈聽南那麼喜歡她,她但凡開口,名牌包袋珠寶首飾都應有儘有,但她穿著似乎很樸素,身上並沒有這些東西。
車子往小區外開時,經過薑詞,薑詞拖著行李箱走在路邊,程靜嫻透過車窗看了她一眼,程境凱忽然說:“你說我們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人家身世本來就挺可憐的,好不容易有了沈聽南……”
“你什麼意思?”程靜嫻有些惱火,“現在連你也怪我了?我一心一意為了這個家,為了沈聽南,你們一個個倒全都怪起我來了。”
程境凱道:“我哪有怪你,我隻是就事論事。”
“那你這不就是怪我嗎?怪我多管閒事拆散他們。”
程境凱歎氣,說:“我有什麼好怪你的?不過你現在倒是要好好想想,該怎麼麵對聽南,他那麼護著的女人,你現在把人給趕走了,我想起來就犯愁。”
程靜嫻道:“我沒有跟他發火就算好的,為了個女人派人監視我,這就算了,連不能懷孕都瞞著,他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不知道是灌了水還是被下了蠱。”
她越想越氣,說:“我跟他爸在感情這塊都很理智,也不知道怎麼就生出個情種來。”
程境凱道:“你有沒有想過,就是因為你跟他爸從來就感情不好,他從小看在眼裡,所以內心深處才格外渴望一份珍貴的感情。”
程靜嫻道:“我不信,不就是個女人,時間長了自然就放下了。”
她看向程境凱,說:“你最近看看身邊有沒有什麼適齡的女孩子,最好長得像薑詞一點,他喜歡這個類型。”
程境凱道:“你有沒有想過,他不是喜歡這個類型,他就是喜歡薑詞而已。”
程靜嫻氣惱到皺眉,“你非要氣我是吧?”
程境凱道:“好好好,我不說了,我最近幫你留意一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