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頤聽得目瞪口呆。
沈自縛的威嚴一向樹立得很好。
不止是沈頤, 沈家十幾個小輩在沈自縛麵前都不敢大聲說話。
莊芝給沈頤帶來的已經不是一般的驚嚇了。
要換做以前,和小叔搶女人這件事,他聽了就隻會搖頭。
可……事情真的擺到眼前, 這個女人是莊芝的時候, 他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竟然站起來, 擋在莊芝麵前, 生怕沈自縛一氣之下會傷害莊芝。
畢竟他還是頭一回看沈自縛那麼生氣。
剛才還天不怕地不怕的莊芝一看有人護著自己, 立刻裝作怯生生的模樣。
她一隻手搭在沈頤的肩膀, 身子往後藏, 好像真的很害怕的樣子, 可沈自縛明明能看到她眼底的狡黠和笑意,一副得逞的樣子。
比起這個,沈頤的態度無疑是更加惹惱沈自縛。
“滾開。”
沈自縛平時的冷靜驕傲頓時化作怒火。
沈頤確實是怕沈自縛的,聽到他這話, 下意識緊繃起來, 但還是紋絲未動。
莊芝是他喜歡的女人, 沈自縛讓他讓開, 他是不可能聽的。
至少他還是個男人。
“小叔,有什麼話坐下說吧。”
沈自縛冷笑一聲, 壓根懶得理沈自縛, 在他眼裡沈自縛壓根不能被看做是情敵,他氣的莊芝,竟然用沈頤來氣他。
而且她的目的確實達到了,看到沈頤對莊芝的珍重,他的怒火就不可遏製。
“莊芝。”沈自縛壓低聲音,語氣裡滿是忍耐。
以前莊芝最喜歡他低沉性感的嗓音, 不帶一絲情緒,冷漠卻迷人,她還是第一次聽到他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七分惱怒,兩分責怪,還有一分無奈。
“我和你都分了,你就彆糾纏我了。”
一句話把沈自縛說成了分手不成還要死纏爛打的人。
沈自縛氣笑了。
莊芝這句話雖然不是事實,卻紮紮實實刺痛了他。
他並沒有死纏爛打,但是如果他放得下,就不會出現在這裡。
當初有多無所謂,現在就有多紮心。
——
三人終究還是坐下來聊了聊。
沈頤大概知道了情況,頂著壓力說:“你和我小叔分手了,那就是沒關係了,我還是有機會的對嗎?”
這話讓沈自縛都對沈頤另眼相看。
沈自縛:“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言外之意是你是翅膀硬了嗎?
莊芝點點頭,配合地說:“是呀,你說話可要想清楚。”
沈頤鼓起勇氣看著莊芝,“是不是小叔不讓你和我在一起?你放心我不會妥協的。”
沈自縛一抬手,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咖啡被震倒,咖啡全都灑了出來,順著桌麵流到地上,差點滴到莊芝的鞋上。
莊芝剛剛還想笑,這下不笑了,趕忙躲開。
這鞋子可貴著呢,彆弄臟了。
沈自縛:“我跟她的事還沒完,輪不到你來說這些,你要是不想你爸媽知道,現在就給我回去。”
沈頤咬牙不動。
莊芝挑眉說:“呀,怎麼還拿人爸媽來威脅呢,這麼大人了還要告狀。”
沈自縛閉了閉眼,顯然是在忍耐。
沈頤堅定地說:“我不會放棄的!我對莊芝是真心的。”
沈自縛能忍著莊芝,不代表他能忍沈頤。
他陰沉地看著沈頤,“你這麼大了,要為自己說出去的話負責。”
和沈頤不需要廢話,隻要讓他嘗到後果就行了。
沈頤確實怕,但是當著莊芝的麵,他當然不能服軟。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莊芝,那眼神仿佛在說,你信我。
莊芝拍拍沈頤的肩膀,點了點頭。
信與不信又有什麼關係呢,她本來又沒打算跟他怎麼樣。
沈頤到現在還沒看懂自己的身份位置,真不知道說他愚蠢還是天真。
隨便吧,沈自縛會讓他清醒過來的。
“莊芝。”
沈自縛深深地看著莊芝,好像有很多話要跟她說。
但是莊芝已經懶得聽了。
她今天叫這兩人來這裡的目的已經達到,看了一場熱鬨的戲,樂子已經找到。
人也該散場了,而且……她叫來的人也到了。
剛才她就看到徐純原站在門口。
估計徐純原是沒想到莊芝和兩個男人在這裡,不明白什麼情況就沒有貿然過來。
莊芝拿出手機看了看,果然有徐純原發來的消息。
徐純原:【什麼情況?】
【你說的你有危險,就是說的這個?】
莊芝噗嗤笑了一聲。
莊芝:【修羅場,還不危險啊!】
徐純原:【……】
沈自縛看莊芝竟然還能笑出來,可見是真的無所謂了,他心一沉,就墜入了寒潭深處,刺骨一樣寒冷。
可他不甘就這麼陷下去,還想掙紮一番。
“莊芝,我們還可以重新開始。”
莊芝詫異地看他一樣,隨後冷漠地說:“你不懂珍惜,那我教你啊,就從失去我開始。”
說完,她俯身,盯著沈自縛的眼睛,那雙曾經讓她著迷的眼睛。
以前她總幻想能夠透過這雙眼睛看到他的心,總想著能夠暖熱他這個冰冷的人。
現在她是醒了,一盆冷水將她澆醒,讓她渾身濕透,一百度的水都能冷,何況是她的心。
不過還好,心冷了,還會跳就行。
沒能力愛人,但是總會有人來愛她。
但那個人,可以是任何人,卻不會是沈自縛。
當然,也許是一群人。
莊芝丟下殘忍的兩句話,扭頭就走。
沈自縛和沈頤都看到來接她的徐純原。
莊芝快步走向徐純原和他說笑的樣子,印在兩人眼簾,就像是烙下痛苦的烙印。
……
車上放著九十年代的華語經典歌曲歌單。
如訴如泣的歌聲飄蕩在車內,透著心酸和迷亂,“隻要今天不要明天眼睜睜看著、愛從指縫中溜走還說再見、不夠時間好好來愛你、早該停止風流的遊戲……”
聽到這裡,徐純原瞥了莊芝一眼。
莊芝不知道怎麼的,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想讓我停止風流的遊戲?”
徐純原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隻是看她一眼,心裡的想法就被她猜透,嘴唇輕輕抿著說了句:“不是。”
莊芝:“不是最好。”
她跟著旋律一起哼唱,“不夠時間好好來恨你、終於明白恨人不容易、愛恨消失前用手溫暖我的臉……”
她的嗓音並不是很適合唱這首歌,但是莫名被她唱出了一種惆悵綿軟的情調。
唱就算了,偏偏還盯著徐純原來唱,好像是唱給他聽。
徐純原的心臟又跳的厲害,好像已經脫離了掌控。
今天他會來這裡,完全是衝動。
看到莊芝的消息,他鬼使神差地回了個好,回完有些後悔,可明明能夠撤回,他卻沒有撤回,還是準時來了。
剛才那兩個人,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莊芝的舊情人。
其中一人徐純原還覺得眼熟,應該是在哪見過,想來也不是什麼等閒之輩。
一首歌唱完,徐純原換了個話題。
“你叫我來,是讓我看熱鬨?”
莊芝一點也不覺得尷尬,反倒大方地說:“對啊,白看一場熱鬨,我對你好吧?要不要請我吃飯?”
她的眼睛明亮清澈,好像很認真。
徐純原:“你想吃什麼?”
“哈哈,跟你開玩笑的,你和我吃飯,你女朋友知道了,不會吃醋吧?”莊芝故意這麼說。
徐純原當然知道她在玩梗,也是在搞他心態。
“你不是巴不得她不高興?”
“這都能被你發現,你也太了解我了吧,愛了愛了。”
儘管知道她在胡言亂語,可徐純原還是會心動。
“晚上有沒有空?”
莊芝挑眉,故作猶豫,“怎麼?你要帶我去哪?”
“你就說有沒有空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