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柔軟與堅硬。(1 / 2)

熱吻小甜莓 顧子行 8852 字 2024-03-21

7.

賀亭川隻被蘇薇薇打斷了一小會兒,就又重新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會議上。

細心的人會發現,這位年輕英俊的上位者臉上,剛剛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但轉瞬間,那絲溫柔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久浸寒潭的冰冷。

今天的這個高層會議,旨在討論賀氏歐洲市場出現的問題。

“第三季度的銷售額,大幅度跳水,我們的新品全線滯銷,在一些國家甚至是零銷售額。”

“最近經濟不景氣,出現滯銷很正常。”有人說。

“並不是這樣,和我們同類型的華天的銷售額已經超過了去年同期營業額的5倍。”

“事實證明,市場很景氣,但是被彆人侵占了。而且,據我調查,我們的競爭對手,在短時間內出了和我們重合程度高達90%的替代品,價格比我們低了30%,因此,我大膽懷疑,有人把我們的方案泄露給了他們。”

此話一出,滿座嘩然。

他們紛紛把目光轉向長桌儘頭的賀亭川——

他攏著手靠在桌沿上,骨節清晰修長,手上的星空腕表閃著幽藍深邃的光,周身的氣場冷冽而不可接近。

“賀總……這事,您怎麼看?”有人壯著膽子問。

賀亭川稍微抬了下手,立刻有人敲門進來,躬身往他手裡遞進一份資料。

他始終一言不發,當著眾人的麵,垂著眼睫,一頁頁地翻看那些資料。

滿桌的人都不敢再說話,那紙張掀動的“沙沙”聲,似是對眾人耳朵進行了一場緩慢的淩遲。

他們都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深知這是山雨欲來前的風平浪靜。

許久,賀亭川合上資料,目光寡淡地掃過眾人,停在一個位置上。

“丁秘書,你跟了我幾年了?”一句尋常的問話,語氣卻冷到刺骨。

被點了名的丁易慌慌忙忙站起來,回答:“六年,我跟您六年了,賀總。”

“那你覺得這事應該要怎麼處理?”賀亭川往座椅裡靠了靠,眼睛裡並無慍色,越是平靜也越是冷森壓人。

“我……我也不知道……”丁易冷汗涔涔,麵如土色,他張了張嘴,想說話卻說不出一個字來,身體篩子似的抖了起來。

賀亭川把手裡的資料丟給一旁的梁詔,麵無表情地說:“證據充足,移交公安和司法處理,泄露商業機密,賀氏追究全部的法律責任,民事責任、刑事責任都要追究。”

丁易立刻挪開椅子,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哭喊起來:“賀總,我對不起您!求……求您再給一次機會吧,我實在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啊……去年我昏頭了,和人去澳門賭.博把家裡的錢敗光了,我老婆和孩子又一起得了重病,我不能看著他們兩死,隻能……”

賀亭川看也沒看他,隻是淡漠地看向其他人:“事情已經發生,各位請在三天內給出應對方案。”

說完,他離座出了會議室。

丁易連滾帶爬地追出去,被梁詔反手摁到了地上。

丁易趴在地上苦苦哀求:“賀總,求求您,求求您啦,看在我跟了您整整六年的情分上,放過我一次吧。”

賀亭川逆光站著,看不清神情,隻虛虛地瞥見個刺眼的輪廓,那雙皮靴踩碎了滿地的晨光,停在丁易麵前。

丁易聞到了他鞋尖上的皮革味,再有一步他就可以把他的臉壓在腳下,反複碾壓……

可是賀亭川沒有那麼做,他隻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像是看著一個從不認識的陌生人。

丁易恍然發現,眼前這位是撒旦,是恐怖的、毫無人情味的魔鬼,這種人是沒有感情可言的。

“丁秘書,我的信任無條件地給了你六年了,是你選擇了背叛。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你應該懂得。”

丁易還沒說話,已經有保鏢將他提起來帶走了。

會議室裡的人,相互看了看,等外麵徹底安靜了,才各自整理東西出去。

很顯然,今天的這個會議不單是討論問題,更是殺雞儆猴。

賀亭川回到辦公室,摘掉眼鏡,再度摁亮了手機。

手機屏幕還停留在他和蘇薇薇的聊天界麵上,那隻暴躁的小螃蟹沒再發來任何消息,好像把他忘了一樣。

他思慮許久,捏了捏山根,讓梁詔給蘇開山去了一通電話。

“先生?”

“和蘇開山說,我下午六點有時間,讓她來賀氏找我。”

聰明如梁詔,自然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蘇家小姐蘇薇薇。

*

傍晚十分,賀亭川從樓上下來,便見一樓的沙發上端坐著一個小姑娘。

她穿著白色的小蓬蓬裙,白色的襪子,踩在卡其色的方口小皮鞋裡。

女孩臉上的妝很淡,漂亮的狐狸眼被她略施小技,化成了有點淚意的狗狗眼,還在眼角點了一粒小痣,嘴唇上薄薄地塗著一層果凍色的唇釉,栗色的長發卷成了小羊毛卷,兩側交疊固定扯出蓬鬆的小麻花,可愛又無辜。

薇薇自己化好妝,對著鏡子看過好幾遍,確定今天主打的就是楚楚無辜的小白蓮。除非賀亭川是變態,否則絕對不忍心真的責難她。

蘇薇薇見他出來,立刻起身走了過來,賀亭川發現她還背了個粉色的Over The moon的月牙手袋,怎麼看都是乖巧聽話的小公主。

“賀總。”她甜甜地喊了他一聲。

“有事?”賀亭川定了步子,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蘇薇薇心想您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你都打電話給我爸喊我來上門道歉了,這會兒倒是裝上了,但她臉上就是掛著溫柔的甜笑,不戳破他。

“我請您吃飯呀?”她提議道。

“還不餓。”他隨口道。

“那我請您上甜水鋪子喝甜湯?”她背著手,笑得嬌俏又有幾分狡黠,像隻夾著尾巴小狐狸。

“還是吃飯吧。”他淡淡說道。

“那地方您定還是我選?”

賀亭川沒什麼情緒道:“都可以。”

既然都可以,那她就有主意了。

十五分鐘後,薇薇領著賀亭川進了一家火鍋店。

他在門口站了兩秒,俊眉蹙了蹙,又鬆開,他就知道眼前這小姑娘揣著一肚子壞水,倒也不氣。

他已經好久不來這種煙火氣濃鬱的地方了,稍稍有些不自在。這幾年,他吃飯要麼是在安靜的包間裡,要麼是在高檔的酒桌上,飯桌上的人也都是逢場作戲,總歸要戴著麵具。

薇薇也看出他不自在了,她覺得報了他“告家長”的仇,嘴上卻說得討巧:“賀總需要換個地方吃嗎?樓上也有清靜一些的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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