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川,你今天下棋不認真。”賀鎮東喝了口茶道。
“是爺爺您的水平高。”他回神道。
賀鎮東搖了搖頭說:“你的心不定,才會輸。”
賀亭川沒說話,默認了。
賀鎮東往窗外看了一眼,發現蘇薇薇正蹲在那裡玩貓。
他發現賀亭川走神的根源,放下茶盞歎了口氣:“飛力其實並不是你小叔叔弄傷的。”
賀亭川聞言,將手裡的棋子“噠”地一聲丟進了竹罐,神色也跟著冷了下來。
賀鎮東繼續說:“當年,我特地找人去查過,不是他做的,也不賀家的人。亭川,你要懂得一樣道理,愛而不藏,自取滅亡,越喜歡的東西,越是不要張揚,不然難得長久。 ”
賀亭川垂眉,指尖點在棋盤上,沒有說話。
這個道理其實他懂。
賀鎮東站起來,踱了幾步道:“我的建議,婚禮最好不要太過隆重,這是對她的保護,我們家不同於旁人家,你又更加不同。”
賀亭川喉結很輕地動了下,說:“我有分寸。”
“行,你心裡有數就行。”賀鎮東不再多言,轉身出去接賀家老太太。
賀亭川在那裡坐了好久,他轉了轉手表,回想起飛力出事那天的事,鮮血染紅了他的指尖……
“哥哥——”一道清甜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賀亭川抬眉,見薇薇從外麵進來,她懷裡抱著個搪瓷小碗,裡麵盛著洗好的櫻桃,青梗紅皮,水珠晶瑩,很是新鮮。
她挑了粒最大的,指尖提著,乖巧地送到他唇邊說:“呐,很甜噠,給你嘗嘗。”
賀亭川的目光停在她纖細如玉的手指和透粉的唇瓣上,半天沒動。
那一瞬間,他腦海裡冒出許多美好的詞句——
“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皎若太陽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淥波。”
薇薇見他不動,以為他不喜歡吃,手腕一收,將那粒櫻桃送到了自己嘴裡,隻是,她舌尖剛碰上去——
賀亭川忽然抬了兩根手指,把那粒櫻桃從她唇齒間夾走了。
暗紅的櫻桃在她舌尖滑過,沾了些透明的津液,也染濕了他的指尖。
“不是要給我嘗嗎,怎麼自己吃了?”說話間,他泰然自若地將那粒櫻桃丟進了嘴裡。
薇薇看著那櫻桃梗清脆地在他齒尖斷掉,男人的腮幫子慢條斯理地動了動,喉結滾動著,吞咽了一下。
她心臟一麻,頓時緋紅了臉,她就覺得剛剛那個畫麵特彆的……淫。
就好像他吃的不是櫻桃,而是彆的……
如果配上黑夜做背景……
他吃完一粒,又從她懷裡的小碗裡拈了一粒,薇薇全程端著碗不敢動,像隻受驚的小兔子。
賀亭川被她這個模樣逗笑了,潮濕的指尖探上來,碰了碰她的臉頰,低聲問:“臉怎麼紅了,被櫻桃染的?”
他不問倒還好,薇薇羞恥心作祟,一把扯過他的胳膊,將那搪瓷碗塞進他懷裡,一溜煙跑了。
到了門口,她又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做,想回去又想起剛剛那個畫麵,整個脊背都在發熱,真的好羞恥啊!
賀亭川挑挑眉,心情愉悅地吃完了一整碗櫻桃,他擦乾淨手指,到外麵找他新娶的小妻子。
然後就聽見女孩在那裡敲著腦門小聲念叨——
“他隻是吃了櫻桃而已,彆瞎想彆瞎想。”
“蘇薇薇,你什麼世麵沒見過啊,就吃顆櫻桃也能讓你臉紅……”
賀亭川立在不遠處,有些忍俊不禁,半晌,他輕咳一聲喊她:“老婆。”
“嗯?”他喊她什麼啊?薇薇看了他一眼,臉更紅了。
賀亭川快步踱過來,勾住她的手團進掌心,把手裡的搪瓷碗在她頭頂壓了一下,輕哂:“走了,回家了。”
“就……走了嗎?”
“要住這邊嗎?這裡也有客房,反正今天開始也合法了。”他用那種最不撩人的語氣,說著最曖昧的話。
“不用!”薇薇立刻拒絕,她把頭上的碗拿下來衝進廚房又出來。
賀亭川一隻手提著外套,一隻手插兜,斜倚在門廊裡等她,薇薇一看他的眼睛就緊張。
他現狀,過來牽起她的手腕,去和長輩們依次告彆。
他掌心滾燙,烤得她心臟發麻。
到了車裡,薇薇還有點迷糊,都怪賀亭川,那麼多櫻桃,非要吃那顆,太沒邊界感了……
車廂的燈滅掉後,薇薇總算鬆了口氣,她摁亮了手機,打算玩個遊戲轉移下注意力。
“薇薇。”賀亭川忽然在那黑暗裡低低地喊了她一聲。
“嗯?”薇薇應了一聲。
他輕聲開口:“你坐我腿上了。”
“……?!”啊啊啊!她趕緊手忙腳亂地往邊上挪。
“騙你的,”他鼻尖發出一聲氣音,胳膊一伸勾住了她的軟腰,身體靠過來,捉了她手十指相扣,用隻有她聽到的聲音和她耳語,“隻是坐到了褲子。”
薇薇在心裡罵了他幾十遍,手機也不想玩了。
車子剛巧到了路口,梁詔隨口問:“先生,現在是去您那裡,還是去太太家?”
這兩人膩得他眼睛都麻了,在他看來都領了證了,沒必要壓著。
薇薇立刻說:“去我家。”沒舉行婚禮前,她還是住在蘇家的。
梁詔畢竟靠賀亭川吃飯,他又看著內視鏡,問了一遍賀亭川:“先生您的意思是……”
賀亭川:“去蘇家。”
梁詔點頭:“是。”
“梁詔。”賀亭川忽然喊了他全名。
梁詔忽然緊張起來,陪著小心說:“先生。”
“以後太太先說了話,就不要再問我的意見了。畢竟……”他故意停了下,“我也聽我太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