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她去台裡從來不開阿爾法。
再比如,現在已經十一點了。
一旁的梁詔壓著笑,背都在發抖。
賀亭川看了他一眼。
梁詔咳了咳,立刻把車鑰匙放在車頭蓋上,畢恭畢敬地走了。
院子裡徹底安靜下來,冷風吹著幾步之外的九裡香葉子簌簌作響。
薇薇現在隻想有種魔法,讓自己隱身或者飛走。
偏偏她那個狐朋狗友,還在這時打來了電話來。
薇薇摁了掛斷,那邊又打。
賀亭川懷抱著那捧玫瑰,長腿倚在車門上,好整以暇地垂著眼睫看她,說:“接吧。”
薇薇接了電話,小聲對那邊說:“那個……我有點事不去啦。”
“靠!蘇青蟹你掃不掃興啊,我們這百鬼鬨新春就……”電話有點漏音,薇薇在對方語出驚人前掐斷了電話。
薇薇把手機收進口袋,又看向賀亭川。
沉默是今晚的蘇薇薇,嚶嚶嚶,好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過了許久,薇薇才咬著唇,低聲說:“哥哥,我……我挪下車,讓你的車進來。”
他點頭,長腿離開了她的小車。
幾分鐘後,阿爾法和賓利都開進了車庫。
薇薇耷拉著腦袋下車,正想再怎麼和他說些話來挽救自己的淑女形象。
賀亭川忽然過來牽住了她的手腕,他手心滾燙,薇薇的心臟都跟著麻了一下。
“走吧,回家。”他說。
“哦,好。”薇薇點頭,心卻還是虛,腿都有些軟。
蘇薇薇現在忐忑極了。
她努力在賀亭川麵前維持的淑女形象全沒了。
她是會琴棋書畫,可她就是個偽造的假名門閨秀……
這下,賀亭川肯定不會喜歡她了。
她好不容易才靠他這麼近,好不容易暗戀成真的……
而且她好喜歡他,現在全完了。
她心裡情緒翻湧,瞳仁裡湧上來一汪眼淚,她忍了又忍,沒讓眼淚掉下來。
賀亭川個子高,步子也大,薇薇隻能被迫小跑,幾步之後,他放慢了步子。
“對不起,哥哥。”薇薇小聲道歉。
“乾嘛要道歉?”他問。
“我……”薇薇捏緊了指尖將眼淚壓了回去。
“我沒生你氣。”他停下腳步,截住了她後麵的話,繼續道,“女孩子喜歡玩很正常,我不會因為這些事生你的氣。薇薇,你依舊可以有你的愛好,你的朋友,你的生活圈子。這些不能因為和我結了婚就全部斬乾淨,我希望你能做自己,我也將不遺餘力地支持你做自己。”
女孩退回去的眼淚又湧了上來,她一下撲進了他的懷抱裡,那捧花被她撞著“嚓嚓”響了一聲。
“賀亭川,你真的好討厭啊。”
他愣了愣問:“怎麼了?”
她扯著他的衣領,把臉埋到他的心口,任憑眼淚和亂七八糟的口紅洇進他的大衣:“你這樣,誰能忍得住不喜歡你啊?”
“薇薇喜歡嗎?”他輕撫著她纖細的後背問。
“嗯,喜歡。”她的聲音很軟,也很坦誠。
那一刻,賀亭川感覺到春天傍晚的風吹到了心裡最深的角落。
情緒平複後,她離開他的懷抱問:“哥哥,那玫瑰……還送嗎?”
“送。”他將那捧花塞進了她的懷抱。
“這次有卡片嗎?”她問。
“有。”他從那捧玫瑰裡找出一張淡紫色的卡片遞給她。
“又是法語呀?”薇薇接過來,看了看又遞給他,“我不會讀,哥哥能念出來嗎?”
他倒也沒推辭,深情款款地念了出來:“Tu es ma première lueur mati la seule chose qui me manque dans mes rêves. ”
有人說,法語是世界上最適合告白的語言,因為它音調優美,富有感性。
薇薇從前不覺得,今天卻覺得非常對。
賀亭川的聲音本來就低沉且具有磁性,再配上那種深情款款的語氣和法語本身的感性語調,就顯得格外地迷人且性感……
薇薇的臉蛋不自覺得紅了起來,心臟也在怦怦直跳。
“哥哥,那這些都什麼意思?”薇薇問。
他伸手在她臉頰上摸了摸,指腹染上她臉上的假血,柔聲道:“你是我清晨的第一縷光芒,也是我夢裡的唯一念想。”
薇薇彎唇笑道:“哥哥的情話,還真是張口就來。”
“沒有張口就來,”他將她扯進懷裡抱住,“我想了一路,才想了這麼一句。”
火燎雪鬆味道漫入鼻尖,非常安心。
“想了一路?”她貼著他的心口問。
“嗯。從巴黎一直想到南城。”
“所以哥哥是想了我一路嗎?”她故意逗他玩。
“是啊,”他語氣極其寵溺溫柔,“想了你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