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好哄?”賀亭川莞爾。
“嗯,是挺好哄的。”薇薇笑。
晚上十點,病房熄燈,賀亭川打開邊上的陪床躺了上去。
薇薇輕輕側過身說:“哥哥,你能不能上來一起睡啊?我有點不習慣。”平常都是兩個人一起的。
他把那圍欄放下來,側身躺在了她邊上。
夜很靜,薇薇枕著賀亭川的臂彎,有溫熱的呼吸落在她的額頭上。
“哥哥,今天難得坐懷不亂啊。”她伸手碰了碰他的喉結,那塊骨頭一碰就會輕動。
“彆調皮。”他把她的手指拿下來塞進了被窩。
“哦。”薇薇往他懷裡鑽了鑽說,“‘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他吻了吻她的鼻梁,低低地說:“寶貝今天語文考試滿分了。”
*
薇薇住院的那幾天,賀亭川幾乎寸步不離。
梁詔三番五次打電話來詢問工作,都隻得到自家老板一句:“你自己看著處理就行。”
這天上午,梁詔又來了一通電話,賀亭川正想說讓他自己處理,卻聽見他說:“先生,撞太太的人抓到了。”
薇薇看到賀亭川接完電話,臉色忽然變得陰鬱起來。
“哥哥有事嗎?”她問。
“嗯,得出去一趟。”他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是平靜的。
薇薇點頭說:“好。”
賀亭川臨走前,特意給薇薇安排了護工,她能自己動一動,便沒怎麼麻煩那個護工。
*
賀亭川去的地方是南城的交警大隊。
撞薇薇的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夥子,名叫胡添,他隻承認肇事逃逸,旁的什麼都不願意講。
警方現有的證據,也隻能判定他是肇事逃逸,根本無法判斷他是故意傷害。
出了門,梁詔給賀亭川遞過來一份資料,兩人去了一趟胡添家裡。
胡添無父無母,是一名汽車修理工,有一個正在參加藝考的妹妹。
家裡著急用錢,他曾連續打了三份工,但因為老板拖欠工資,和人打了一架,工資也全部賠了進去。
所以,胡添並不是沒有犯罪動機,他缺錢,很缺錢。
警方調查胡添的轉賬記錄,發現有人在一周前往他卡裡轉過一大筆錢,而胡添把那張卡給了急需用錢的妹妹。
隻是,給胡添轉錢的賬號,來自海外的一家小銀行,國內警方根本查不到戶主是誰。
線索到了這裡斷了。
唯一可以斷定的是,這並不是一場意外,而是有人惡意策劃的故意傷害。
賀亭川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賀明遠,他徑直把車開到了賀宅。
賀明遠家大門緊閉,根本不讓進,賀亭川直接讓人拆掉了他家的大門。
賀明遠正在打牌,笑聲尖銳刺耳。
賀亭川進門後,一把將他從椅子裡拽了起來,掀翻在麻將桌上。
“是你讓人撞她的?”
賀明遠冷嗤道:“是又怎麼樣啊?你有證據嗎?你有本事讓警察來抓我啊,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嗎?”
賀亭川一拳揮過來,重重地砸在了他臉上。
賀明遠不怒反笑:“除了我,還有旁人恨你。走著瞧吧,你的報應在後麵等著呢。嗬嗬嗬,痛苦嗎?你越是喜歡她,我們越是要摧毀她。”
一句話徹底激怒了賀亭川,他提起腳邊的凳子要往他腦袋砸——
賀鎮東及時出現製止了他。
竹製的凳子從他手裡丟出去,“嘭”地一聲砸碎了院子裡的一塊青磚石。
*
大威下班後,來醫院看了趟薇薇。
進了門,他就情不自禁地感歎了一句:“哇靠!蘇青蟹,你住的這是Vip病房啊。”
薇薇隻好說:“撞我的那個人賠了不少錢,有錢隻能買個環境,一點痛苦都緩解不了。”
大威笑起來:“慘兮兮的,給你帶了烤串。”
薇薇一下來了精神,坐起來說:“給你發射一百顆愛心點讚。”
大威故意長籲短歎:“哎,真心輪不到我,就給我點假愛心啊。”
“怎麼是假愛心,多少有點真心在裡麵的。”薇薇強調道。
“有多少真心啊?”大威問。
薇薇用拇指和食指合在一起比了比,說:“百分之零點零一。”
“多加點,我替你把下午的經濟節目頂了。”
“加不了,我的心送人了。”薇薇輕快地笑著。
大威撇嘴嫌棄道:“肉麻兮兮,你就這麼喜歡你那塑料老公啊?”
薇薇抱著膝蓋說:“對呀,就是喜歡,很喜歡,從沒這麼喜歡過,快溢出來了。”
“嘖嘖嘖,”大威做了個嘔吐的表情,“肉麻吐了。”
“吐了正好,讓你減減肥。”薇薇笑。
“你這傷……痛不痛啊?”大威問。
“你怎麼才問我,當然痛啊!本姑娘從小到大都沒這麼痛過。”
“那你哭沒哭啊?”大威聽她這麼說,絲毫沒有同情,隻有笑。
“本來想哭的,後來忍住了。”
賀亭川在他們開始聊天時就在門口了——
他聽到薇薇說喜歡他時很高興,聽到她說痛時又皺起了眉毛。
等大威走了,賀亭川才進來。
薇薇見了他,臉上蕩漾起了甜甜的笑:“哥哥,你忙完啦。”
“嗯。”
薇薇看到他衣服上有汙漬,西裝並不板正,問:“哥哥難道是和人出去打架了?”
他走過來,輕輕將她扯進了懷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