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也回懟回去:“誰稀罕你剝了?我自己有手!”
兩人在台上吵著架,底下卻是十指相扣著,他的拇指還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摩挲了下。
賀鎮東橫眉命令道:“亭川,剝蝦。”
他鬆開薇薇的手,夾了隻龍蝦過來,去了殼,嫌棄地丟到薇薇碗裡,那表情彆提有多不耐煩:“這回總行了吧?”
薇薇立刻接戲演過去:“啊!氣死我了!賀亭川,你彆逼我在爺爺這裡跟你打架。”
薇薇演發脾氣的樣子也不凶,演技拙劣,反倒是有點可愛,賀亭川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賀家老太太隻好勸,一邊勸一邊數落自己孫子,連著罵了好多句,罵完了又哄薇薇:“他現在是吃了豬油蒙了心,過兩天就知道了。”
“我不吃了!走了!”賀亭川撂了筷子。
薇薇也丟筷子罵:“早知道你來我就不來了!”
老太太無法,隻好讓人把小龍蝦給他們倆打包帶回去。
臨著出門,薇薇還委屈巴巴地掉了幾滴眼淚。
賀家老太太都要把自家孫子罵出窟窿眼來了。
賀亭川頭也不回地上了車,薇薇也去開自己的車。
兩人分道揚鑣,有股水火不容的架勢。
賀家老太太站在門口歎了聲氣:“亭川也跟老四學上這歪風邪氣了。”
*
到了家,薇薇踢掉鞋子問他:“為什麼在爺爺家也要裝?”那裡又沒有外人。
“小心一點好。”飛力是在賀宅出事的,凶手沒找到,沒準留在那裡。
他特地帶薇薇過去演戲,旨在從裡到外宣布他和她感情不和。
“剛剛和你吵架吵的,我飯都沒吃飽。”薇薇把小包丟在桌上,哀怨地說。
賀亭川拎著手裡的餐盒進了廚房間,“我去給熱龍蝦,勞駕太太去放部電影,再拿兩聽啤酒,我們邊吃邊看。”
“也行,接地氣。”薇薇終於笑了。
薇薇放的電影是《龍貓》,一幕幕綠色的畫麵,很適合夏天。
沒外人在,薇薇的小龍蝦全是賀亭川剝的。
到底是手長得好看,他戴著一次性手套,又捏著油乎乎的龍蝦,還是很賞心悅目。
賀亭川剝完一個,沾了湯塞到她嘴裡。
薇薇灌了兩口啤酒,仰麵靠在沙發裡,懶懶地說:“哥哥,咱倆好沒有良心啊,奶奶一個龍蝦都沒吃著,全讓我們給打包帶回來了。”
賀亭川手裡的動作停了停,說:“等過完這陣子,你再去哄哄她。”
薇薇聲音裡透著些疲憊:“那我們還要演多久啊?我都快成戲精了。”
“寶貝放心,你成不了戲精,演技挺差的。”
“嗯?”薇薇猛地直起背看過來。
“你演技差,我都差點笑場了。”賀亭川點評道。
薇薇反應過來,伸手使勁掐他胳膊:“還不是你突然來戲,也不提前說一聲,我還以為就是去吃龍蝦呢。”
他又往她嘴裡塞了一粒蝦尾:“演戲沒關係,隻要你平平安安就好。”
薇薇笑著說:“奶奶今天罵你罵得可真得勁。”
賀亭川故意佯裝難過:“哎,娶個老婆把我奶奶變成你奶奶了,這叫什麼事啊。”
“那不是你自己能力不行麼,怎麼奶奶就喜歡我呢?”
“是啊,”他摘了手套在她臉上擰了一記,“誰有寶貝的小嘴巴會哄人。”
“對了,我昨天在影視城看到一個人。”薇薇正色道。
“什麼人?”賀亭川問。
“哥哥還記得,我們去年在雲天見麵的那次麼。”
“嗯。”賀亭川目光驟然暗了下來,他記得那天,她受了不小的驚嚇。
薇薇繼續說:“那天有個人嚇到了我,他臉上有一道蜈蚣疤痕,我以為他是哪裡來的變態……”
“你確定見到他了?”賀亭川打斷道。
“嗯,”薇薇點頭,把手機裡的視頻翻出來給他看,“好奇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他,我就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心裡毛毛的,很怕。”
賀亭川把電影的聲音調小了,仔細看薇薇遞過來的視頻,俊眉緩緩地蹙成了一團。
許久他開口道:“當年把飛力丟下樓的人,臉上也有一道蜈蚣疤痕,身形也和這個人很像,他在雲天嚇到你以後就不見了。”
“他去雲天,是去蹲你的嗎?”薇薇問。
“不清楚,也許是。”他淡淡道。
“我們能報警嗎?讓徐警官他們查查。”
賀亭川在她頭頂輕輕揉了下,說:“沒有造成威脅和傷害,報警也沒有理由抓他。”
薇薇眉毛緊蹙著,滿眼的憂愁:“那怎麼辦啊?昨天在影視城,他盯的是岑凰還是你?”
賀亭川吐了口氣道:“他如果是盯我,不用等這麼久,早直接動手了。”
“那就是岑凰。”她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還有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薇薇問。
“他蹲的是你。”他最怕這種可能。
“哥哥,是我們演得不夠嗎?”薇薇抱膝低聲問道。
“是不夠,可能要太太跟我離婚他們才肯相信。”他故意把話說得輕鬆。
“那就離唄,乾脆鬨大點,一不做二不休,演個全套。”薇薇認真道。
“真離啊?”他愣了愣問。
薇薇伸手戳了戳他,打趣道:“哥哥是舍不得你的巨額資產嗎?和哥哥離婚,我立刻就能上國內富豪排行榜。”
他刮了刮她的鼻尖道:“倒不是舍不得資產,是舍不得你,錢沒了頂多就是窮,老婆跑了就成窮光蛋了。”
“哄人的嘴。”薇薇低笑著。
他摁住她的後腦勺,額頭貼著她都蹭了蹭道:“跟你學的,沒有哄旁人,隻哄了你。”
薇薇心裡還是有些心神不寧,她總感覺那個刀疤男很熟悉,仿佛是之前在哪裡見過的,可就是記不起來……
“彆想了,看電影吧。”
“嗯。”
*
夜裡,賀亭川等薇薇睡著了,去一樓給梁詔打了電話——
“昨天蜈蚣臉出現在影視城了,去查一下。”
“岑小姐那裡,一直有人24小時盯著,並沒有發現這個蜈蚣臉,我猜想,他會不會是衝太太去的?”
賀亭川在電話那頭默了默道:“明天你派人跟著太太。”
梁詔繼續往下說:“太太她太聰明了,我們派的保鏢沒準能被她給誆回來,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您和太太真的鬨離婚,最好全南城的人都知道,官方離婚證一曬,肯定沒人再盯太太 ……”
“梁詔——”賀亭川不悅地打斷道。
“您說。”梁詔隔著電話都不敢喘大氣。
“我娶我太太回來的時候,就沒有想過離婚的事。 ”他娶她的時候,有仔細思慮過。
梁詔:“可這危險是您帶來的。”
梁詔說的是實話,他早就知道。
他是危險源,從一開始就是。
如果他不曾妄想接近光,就不會將籠罩在他周圍的黑暗帶給她。
賀亭川猶豫良久,開口道:“你想辦法讓太太鬨一鬨吧。”
梁詔直言:“辦法倒是有,太太要是傷心難過……”
“我哄。”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