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梟是沈落枝見過體魄最強健的男子。
她以為,耶律梟永遠強大,永遠戰無不勝,死也是站著死的那一種。
可在她抬起手的時候,耶律梟就變了一個模樣。
他成了被掌控的那個。
那樣高壯的一個人,隻要抬抬手就能將沈落枝掐死,卻因為沈落枝的手指輕動而顫抖,他的頭埋在沈落枝的脖頸間,急促的呼吸和渴望幾乎都要撲到沈落枝的臉上。
沈落枝稍微為難他一下,他便連反抗都沒有力氣了,甚至還會從喉頭裡溢出來類似於野獸被困求饒時的“嗯嗯”聲。
像是撒嬌討好一般。
他此刻的模樣讓沈落枝渾身發麻,那樣強大到殘忍凶悍、漠視生命,隨意屠戮城鎮的一個人,此刻卻失魂落魄。
片刻之後,耶律梟從枕下抽出來一塊錦帕給沈落枝擦手——這是之前耶律梟從沈落枝袖子裡取出來,給他擦過手的,後來就沒還給沈落枝,不知道什麼時候竟塞到他枕頭下了!
錦帕上繡著枝枝寒梅,細心地擦拭後,露出了粉嫩的指甲與白皙的手。
沈落枝一瞧見這手帕,就想起來之前在馬上那些事,腦海中又回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她的臉色漸漸漲紅。
耶律梟猶覺得不夠,把她的手指擦乾之後,竟送到自己唇邊,用柔軟微肉的唇瓣輕輕地啄吻她的手背。
沈落枝燒的頭都有些暈了,臊的扭過臉去,不肯看他。
他越是沉溺、渴求,她越是羞憤、惱怒。
這狗畜生,為了那一點歡愉,竟是半分臉皮都不要的!
該死的西蠻人!
——
到了後半夜,耶律梟便發起了燒。
他身上滾燙,躺在床榻間,似乎是昏迷過去了,生死都交由天命。
沈落枝一點一點扭過身子,正麵看耶律梟的臉。
想起白日裡那些事,想起指尖滾燙的溫度,沈落枝狠狠咬牙。
要不...直接用簪子捅進太陽穴裡弄死算了。
她現在覺得,整個城的西蠻將士加起來都沒有她床上的這一個可恨,什麼計劃都不想管,隻想先弄死他。
她的簪子在發間,沈落枝隨時都能摸到,她便抬起手,用指尖去摸他的太陽穴。
這個地方,應該是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吧?
用儘渾身力氣,刺進去,他一定會死的。
纖細的指尖落下去,點在了鼓起的太陽穴上。
耶律梟皮囊滾熱,太陽穴上有青筋在微微跳動,手指放上去,能夠感覺到筋脈的震顫。
他此刻,像是沉睡著的猛獸。
沈落枝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她思索了許久,最終還是緩緩地抽回了手指。
再等等,沈落枝,再等等。
她既然拿自己下注了,就要贏的最漂亮。
殺了他一個人隻算慘勝,殺掉所有人再全身而退,才算大勝。
她慢慢的挪到了耶律梟的懷抱裡,把自己塞進他的懷抱裡,像是以前一樣,貼在了他的心口上,聽他強有力的心跳。
沈落枝漸漸睡著了。
她睡著了之後,一直沒有任何動靜的耶律梟才緩緩睜開眼。
夜色之下,那雙幽綠的狼眸定定的盯著沈落枝看。
他是金蠻中的勇士,沈落枝的任何動作都瞞不過他。
他想起方才沈落枝輕柔的撫摸他的額頭,貼抱他的動作,不由得心頭滾燙,整個人都被柔情蜜意填滿了。
沈落枝想來...是越來越喜愛他了。
他們二人在夜色中相擁,各自因為某種原因與一些猜想而緊貼在一起,在外人的眼眸裡,仿佛親密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