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發現背叛修羅場 她遲早要抓出來這個女……(1 / 2)

灼華 宇宙第一紅 16710 字 5個月前

廂房之內點著燭火, 盈盈光輝如水流淌,落到了裴蘭燼的後頸上。

他是文人,從不習武, 雖會些君子六藝,但依舊是文人身,後頸白而細膩, 與女子肌理相差不大,因此, 那曖昧紅色的吮痕便顯得格外明顯。

吻痕與旁的痕跡都不一樣, 吻痕是鮮豔的紅,到了時日後, 也會變成深深的紅,彙聚在一起, 張牙舞爪的彰顯著。

因傷在了後頸下,故而未曾被裴蘭燼自己瞧見, 若非他蹲下查看玉石時衣擺被墜下、衣領拽放了些,比他還要矮的沈落枝也絕不會瞧見。

在看到裴蘭燼後頸吻痕的那一刻,沈落枝纖細的指尖掐進了掌心裡, 腦海中有一瞬間的嗡鳴。

她的腦海中想過了很多可笑的辯解,萬一是被蚊蟲咬的呢?

可這西疆的冬, 冷冽寒風,哪裡有蚊蟲可活呢?誰家的蚊蟲,又能將人的脖頸都叮出一片紅呢?

沈落枝忍不住又靠近了些。

而在此時,裴蘭燼突然站起身來了, 他後脖頸上的痕跡也驟然被衣領掩蓋而下,什麼都瞧不見了。

而此時的裴蘭燼一無所知,他查過了玉石成色, 估算了價格後,便起身道:“這玉石是在何處購買的?”

他起身過後,回過頭看沈落枝,便看見沈落枝垂著眸看著地上的玉石,纖細的身子立在原地,玉頸微垂,似是看的極認真,燭光落到她身上,浮光掠影,好看極了。

裴蘭燼又問了一遍。

片刻後,沈落枝答道:“城東馬市內的一家鋪子裡,你知道,我自小便喜愛玉石,會辨認一些的。”

“落枝當真是我的寶貝!”裴蘭燼站直身子,那雙瑞鳳眼中含著幾絲喜意,他道:“日後落枝若是要做商隊,我定鼎力相助。”

說話間,裴蘭燼還有些感歎——他在納木城這麼久,一直想做出來一條官道,但是一直缺少一個足夠聰明,足夠有分量、又足夠忠誠的人來。

現下荒裡甜的種子已經種下去了,等到時候需要分批種下、得出很多種子分放給民眾時,一定需要很多銀錢來運作,正好在這時候,沈落枝出現了,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沈落枝當真是他的福星。

“落枝,你在西疆的時間不長,你不知道這西疆的礦石情況,西疆礦多,有一些礦被人占下了,是有主的,有一些礦沒有主,誰來了都能挖,便被稱為野礦,西疆的每一處礦,都是由人守著,日夜開采的,我們大奉裡,不知道很多民眾都被搶走去礦呢,而受限於沒有官道,有再多的礦玉也運不出去,若是我們能做出一個官道,不知要賺多少銀兩。”

裴蘭燼的話讓沈落枝逐漸回過神來,她發麻的手臂與經脈漸漸重新恢複力氣,紛亂的心緒還壓在胸口,但她已經能自如的站起身來了。

她道:“我才剛來,官道的事日後再說,你莫要急躁。”

裴蘭燼便也點頭,道:“是,是我一時意亂了。”

頓了頓,裴蘭燼又道:“不過此事重要,你多上上心。”

西疆的勢力混雜,商隊強勢,以往裴蘭燼根本騰不出手,現在有了沈落枝,他便動了心思。

畢竟沈落枝是南康王之女,若是南康王肯鼎力相助,定是極容易做成的。

沈落枝再開口時神態自若,仿佛什麼都沒察覺到一般,與裴蘭燼道:“好,我會上心的,郡守放心吧。”

沈落枝說這些話時臉上還帶著溫潤清淺的笑意,裴蘭燼又沉浸在“官道”帶來的欣喜之中,以至於裴蘭燼沒有發覺她對他的稱呼從親切曖昧的“裴哥哥”,變成了“裴郡守”。

“這自是極好。”裴蘭燼道:“這是好事一件。”

說話時,沈落枝與裴蘭燼便往外走,頭頂的月華清冷,落在兩人的臉上,一陣風吹來,沈落枝的發絲隨風飄揚,月下的美人兒溫婉靜麗,姝色無雙,勾唇垂眸時,那一抹風情,美的悄無聲息又驚心動魄。

裴蘭燼心口一動。

幾日不見,落枝似乎更美了,周身那股泠泠的寒意,宛若仙子落塵一般。

他的目光自沈落枝的身上打了個轉兒,喉頭不自然的上下滾動了一瞬,繼而道:“再過幾日,我族中叔父便到了。”

沈落枝聞言腳步一頓,繼而輕輕的“嗯”了一聲。

此次她遠嫁過來,裴氏派來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大人來為他們主婚,待到這位老大人到了,他們的婚期也就到了。

月色之下,沈落枝抬眸望了裴蘭燼一眼,眉目間似是帶著一抹羞臊,她道:“今夜,裴郡守便歇在落枝這裡吧。”

裴蘭燼心神一蕩。

此事自是失禮,他有心推拒,但沈落枝垂眸時那一抹風情,卻直勾勾的勾著他的心,讓他難以拒絕。

而沈落枝也沒給他拒絕的機會。

她轉身便快步跑走了,似是極為羞臊。

裴蘭燼的心被沈落枝勾的癢癢的,便你推我走,順從的應了。

當晚,裴蘭燼歇在了偏院裡,沈落枝還親手為他熬煮了一碗湯,讓摘星送來。

裴蘭燼瞧見那碗湯時,隻覺得心下一片滾燙。

如此體貼,落枝當真是...太喜愛他了。

他將那一碗湯都飲儘了,又梳洗過後,在榻間安睡了。

裴蘭燼這一日本就勞累,喝完那一碗湯後,又莫名的困頓,一轉頭,竟然直接睡過去了。

更似是暈了過去。

而在裴蘭燼睡過去一炷香後,一道人影出現在了裴蘭燼的門外。

那道人影纖細高挑,手持一盞燭燈,慢慢走進了裴蘭燼的房間裡,走到榻前,盯著昏睡的裴蘭燼看了片刻後,抬起手,慢慢的解開了裴蘭燼的衣袍。

來人正是沈落枝。

沈落枝在瞧見裴蘭燼後脖頸後那一點曖昧的粉紅時,便心生疑慮,越想越不安,乾脆將人留下,下毒在湯藥中弄昏迷了之後,親自查看。

裴蘭燼睡覺時,隻著了雪綢中衣,褪下中衣後,裡麵便是男子白細的皮肉,裴蘭燼是清瘦的身形,他很白,白到像是玉做的,所以身上的痕跡便格外明顯。

裴蘭燼的鎖骨上,胸口上,腰腹間都有痕跡。

她的目光透過裴蘭燼的衣裳向下看,瞧見了在左胸上的吻痕的下方,印著一個小巧的牙印傷痕,像是被人重重啃咬過,已經結出小小的痂了,那痂也是一個牙印的形狀,可以瞧出來那人當時有多用力。

確認了。

並非是她冤枉他。

是吻痕。

是牙印。

是睡過。

沈落枝的腦子裡“嗡”了一聲。

她坐在床榻邊,看著床上昏睡的男子,那張禁欲冷清的臉下,是各種放.蕩.淫.穢的痕跡。

沈落枝隻覺得這燭火搖晃間,她連這個人都不認識了,一片混沌迷霧頂上腦海,她的記憶裡瞬間無聲的閃過了很多片段。

她想起了與裴蘭燼初識的那個夜晚,街巷上燈燭彙聚成一片流淌的光河,她與裴蘭燼隔著街巷人海而望,彼此都瞧見了對方眼底中的驚豔。

她想起了二人默不作聲的走到同一個燈謎下麵解燈謎,分明是很簡單的燈謎,兩人卻都故作解不出來,目光看似是在看燈謎,但眼角餘光卻將對方的衣角打量上百遍。

她想起了裴蘭燼給她寫的信,信上說,江南煙雨醉玲瓏,與卿朝暮共聽風。

她想起裴蘭燼來江南時,與她品茗聽雨,煮一壺江南春雨,摻一些少年心意,彼此對視時,從對方的眉眼間窺見春意如許。

她想起了裴蘭燼與她父親提親時,脊背挺的筆直,他不提他的功績,不提他的出身,隻與他父講,願與她一子一女,長相久伴遊春山,不加三者過一生。

像是一棵鬆柏。

他生於盛世,卻不安於繁華,立誓要真正為民做出功績來,所以他不做那安穩生活的京官,一頭紮到了西疆這塊混亂之地。

他是大丈夫,是君子,沈落枝懂他,所以她也願意拋下江南的富庶之地,與他一道囚困於此,與他一起執刀殺出一條路來。

她本是在江南院中賞雨拾花,眉挑人間煙火、閒觀山河落日的人,卻願意為她的鬆柏奔赴萬裡。

但是,當她心愛的鬆柏枯萎生蛆,變成另一幅惡心的模樣時,她該怎麼辦呢?

情愛這兩個字,是世上最乾淨的東西,也是最容易被汙染的東西,一旦起了一點疑心,那便再也回不去了,越想,越疑,越疑,越想,到最後真假難辨,昔日的真情就都成了惡心人的臭爛貨,越是真愛過,才越是作嘔。

沈落枝手腳都涼了,她站立不穩,又忍不住想更多。

這吻痕不是很新鮮,瞧著已經有幾日了,是她沒回來的時候麼?

她在三元城時,青叢去接她,推脫說“裴郡守受傷”,且神色有些許慌張,隻是當時她不解其意,所以未曾多想。

而她剛剛回來的時候,卻沒見裴蘭燼受多重的傷,隻是當時初見,心中萬般思念,根本沒有想到這一處去。

現在想起來,這時間在此刻就對上了,怕是她在三元城的時候,裴蘭燼就在與彆的女子糾纏。

她在金烏城與耶律梟搏命、她被綁走時,裴蘭燼是真的沒空來接她,還是想她不如乾脆死在金烏城?

這個女子又是誰呢?未婚苟且,為禮教所不齒,應當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知禮自愛的女兒,或許是一些青樓妓子,亦或者,是裴蘭燼房中伺候的婢女。

她得先查到是誰,然後才能知道怎麼辦。

不管是誰,裴蘭燼都毀了他們之間的一切。

安靜的廂房內,男子深眠,女子站在男子的身旁,靜靜地看著另一個女人的痕跡。

愛意生長如抽絲,一絲一縷來之不易,但愛意逝去如山倒,轟然坍塌,徒留滿地殘垣。

沈落枝的愛恨一貫鮮明,愛了便轟轟烈烈的將一切真心都捧上去,相隔萬裡也願奔赴而來,但不愛,便會將原先給的一切,都變本加厲的收回來。

她能與裴蘭燼一起遭風沙之苦,忍磨難侵略,但她唯獨不能受到背叛。

她孤注一擲,隻為了裴蘭燼一個人,所以,她不能忍受任何來自於裴蘭燼的傷害。

她的心裡先是湧上了恨,在她被恨意淹沒後,又被絲絲縷縷的難過包裹成繭,她一時間竟覺得手腳麻木,無法呼吸。

他讓她的千裡奔襲,和她的愛,都成了一個笑話。

——

沈落枝的心中如高樓崩塌,砸的沈落枝血肉模糊,她恨不得想一巴掌將被藥暈的裴蘭燼甩醒,卻又克製住了。

她是沈落枝,是灼華郡主,是能從金烏城裡殺出來的人,她的身份和她的教養不允許自己為了一個男人的苟且之事失去顏麵,摔打哭鬨,如同蠢婦瘋女一樣去逼問裴蘭燼身上的吻痕。

沈落枝的手指都在顫抖。

她慢慢的將裴蘭燼身上的係帶再重新係好,她因為手指發抖,所以係的慢了一些,而裴蘭燼在這時,呢喃著說了一句夢話。

“婚期...落枝。”

沈落枝的手僵在了原地。

她抬起眼眸,看著床榻上的裴蘭燼。

他在昏睡時,都記掛著婚期與她,到底是愛還是不愛呢?

婚期,這短短二字裡,不知曾經含了多少少女心思,但現在落到了沈落枝的耳朵裡,隻讓沈落枝覺得嘲諷。

裴蘭燼早與他人同榻,又有何資格來談論與她的婚期呢?

他是想壓著此事,等到婚後再言明,逼她抬妾進門,還是想直接把這女人處理了,假裝沒有這件事呢?

亦或者,裴蘭燼也許早就與其他女人苟合在一起了,卻又在她麵前假裝為她守身如玉,隻勾著她來成親,在她麵前演戲。

一切是真是假,裴蘭燼又想如何做,她都不知道。

她想不通。

裴蘭燼便沒有心的嗎?他怎麼能一邊與她山盟海誓,一邊又與其他女子在一起呢?

如果他們當真是朝政聯姻,那也便罷了,可偏偏他們不是。

他們分明...是相愛的啊。

沈落枝垂著頭看著裴蘭燼,覺得她像是第一天認識這個人一樣,那些風光霽月浮白載筆的認知都成了假象,就連他的笑容也在這一刻顯得無比惡心。

她在知道了那些事後,不可能嫁給裴蘭燼的。

她是高高在上的鳳凰,是大奉尊貴的郡主,她再愛,也不會放下自己的驕傲,去容忍、去迎合。

沈落枝又想起來他們訂婚之後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月色之下的裴蘭燼向她露出了一個笑,清俊儒雅的公子語氣中滿是期待,混著月光,灑滿了整個院子。

“落枝,我同你朝朝暮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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