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爭寵日 不愧是你啊!又學到了!……(1 / 2)

灼華 宇宙第一紅 12644 字 6個月前

裴蘭燼跑向沈落枝, 踉蹌著撲過去,一把擁抱住沈落枝的時候,周遭的納木城貴女們都紅了眼眶了。

“裴郡守與灼華郡主感情真好。”

“據說他們二人年少訂婚呢, 向來是把裴郡守嚇壞了吧?”

“太猖獗了, 這些刺客居然跑進了納木城, 跑進了邢家駐地!”

沈落枝任由他抱著,沒有躲。

她也沒有說話, 隻是沉默的把臉頰埋在了裴蘭燼的肩膀裡。

她早已分不清裴蘭燼的話中真假了,她現在瞧見裴蘭燼這麼惺惺作態, 隻覺得惡心。

沈落枝把臉埋在裴蘭燼的肩頭上的時候,四周的姑娘們哭的更厲害了。

有什麼比曆經生死之後, 相愛的人一個擁抱更溫暖呢?

一旁的鄭意又覺得眼眶潮熱潮熱的, 他酸著鼻頭, 轉而和旁邊的邢燕尋說道:“燕尋,你看裴郡守和灼華郡主,他們倆真好, 以後你我二人成婚,邀約他們來吃酒吧。”

鄭意的話音落下後,邢燕尋的嘴角扯了扯, 裴蘭燼也僵硬的收回了臂膀。

鄭意似乎就有這樣的本事, 他越是真正的和大家表達他的羨慕、喜悅、關懷, 四周的人看他的眼神越奇怪。

鄭意隱隱覺得有點委屈, 他撇著嘴,又要哭似的。

接下來,親兵們開始打掃現場,也有親兵去邢家軍駐地傳訊,還有人去通知受傷者的家屬過來領人, 一片混亂之中,耶律梟靠在一棵樹上,隔著一個麵具瞧著沈落枝與裴蘭燼。

沈落枝鬢若烏雲,腰若柳枝,麵頰欺霜賽雪,她若削蔥般的指尖上還帶著一點血跡,洇透到了圓潤的指甲蓋裡,身姿若鴻鳥般曼妙,當她垂下眼眸,麵上含起一絲悲愴的時候,誰都要為之愧疚。

包括裴蘭燼。

裴蘭燼一時間門懊悔極了,當時刺客襲來,他的腦海中第一個閃過的念頭便是“這些人是衝著他與邢燕尋來的”、“邢燕尋有危險”,所以他將沈落枝忘到了腦後。

也正是因此,他此體會到差點失去邢燕尋的感覺,若是邢燕尋真的死在這一場暗殺裡,他怕是這一生都沒辦法原諒自己。

而沈落枝——沈落枝能出什麼事呢?隻是受些驚嚇罷了,那些刺客本也不是衝著她來的,所以裴蘭燼的愧疚就像是淹沒在水麵上的花燈一樣——短暫的閃過幾個瞬息之後,便悄無聲息的不見了。

沈落枝也一如既往地大度平和,她從不會為這種意料之外的事情生氣的,她是那樣的體貼寬容,就像是她知道他為官不易,抽不開身,所以不用他千裡奔襲去娶親一樣,此時,沈落枝麵上也浮出了一絲笑意,柔聲道:“我自是不怪郡守的,郡守也不必為我擔憂。”

裴蘭燼心底裡湧上一絲感動與滿意。

他的落枝,實在是太愛他了,離開他根本活不下去啊。

他們二人之間的氛圍格外纏綿,讓人瞧著都覺得好。

月下君子如玉,美人如雪,當真是交相輝映,又是少時訂婚,當真是極好啊。

耶律梟微微眯了眯眼瞧他們,雖然心中知曉沈落枝此時定是在逢場作戲,但依舊覺得胸腔中激憤難消。

這股火本是因為裴蘭燼背叛沈落枝而升起來的,現下又摻雜了幾絲妒火,這種蛇鼠兩端,言而無信的人竟也能與沈落枝相配嗎?他到底哪裡值得沈落枝奔赴千裡呢?

耶律梟那幽暗深邃的綠眼眸前像是浸了一層霧,將那翠綠的顏色掩成深綠,他不講話,隻安靜地站著,將所有情緒都壓到最底下,也將他自己隔離出人群之外,仿佛與這世界都隔了一層薄霧一般。

直到有人突然跑向他。

耶律梟能輕而易舉的分辨出人群的腳步聲來源與誰,比如沈落枝的腳步聲輕柔平緩,不管什麼時候都帶著沉穩的力量,比如耶律貊的腳步聲沉重、大步,伴隨著急促的喘息聲,比如邢燕尋的腳步,矯健又快速,偶爾會突然跳出很遠。

而現在向他奔來的這個腳步略顯慌亂,還帶著一陣陣吸氣聲,耶律梟一聽見聲音,便知道是與他並肩作戰的袁西來了。

當然,這個並肩作戰的地方不是在戰場,而是在郡主府的後宅裡,袁西的肚子裡有一大串的“勾引女人的方法”,耶律梟還沒學完呢,所以短暫的認他當了個“並肩作戰”的人。

“你方才救了郡主!”袁西一跑過來,便一把拉住了耶律梟的手臂,一雙眼都跟著冒光,他雖然壓低了聲音,但是眉毛還是激動的亂飛:“我瞧見了,你跑的好快啊!齊律,苟富貴,勿相忘!”

之前齊律帶著郡主跑的時候,袁西就想跟上了,但他跑得太慢了,且四周都是刀劍碰撞聲,他太害怕了,就蹲在原地沒敢動,所以也就錯失了最大的功勞,但也沒關係,他與齊律都是一體的,隻要齊律受了寵,他也能受寵!

耶律梟掃了他一眼,似是沒明白他的話,隻問:“哪裡來的富貴?”

袁西湊得更近了,低聲道:“你為了救郡主,中了那麼多箭傷,郡主該不該來看望你?你若是躺在床榻上一裝病,郡主該不該來陪你?你若是把郡主留下來一晚,成了事,你身價便大不相同了,日後就算是裴蘭燼娶了郡主,你也是有一席之位的!”

裴蘭燼不可能娶郡主,耶律梟知道,但他還是順著袁西的話問道:“我這般,當真能得來郡主陪我?”

“自然能!”袁西滿臉雄心壯誌:“你聽我的,這行當,我精通的!以前我在樓裡,可是最受女恩客歡迎的呢!”

耶律梟回想起來之前在樓裡的事,確實有不少人一直在罵袁西,靠著手段搶客人。

但既然能搶來客人,就說明這法子一定有點用。

耶律梟隱隱動了心思。

他這一次,不想要那麼多了,他不想把沈落枝搶走了,隻想讓沈落枝與他說說話,總可以吧?

——

北山圍獵宴遇襲一事,很快便傳遍了整個納木城。

納木城一時為之警戒,城中人四處巡邏,不斷篩選那些東市的漠北人,抓出來了不少潛伏的西蠻人,一時間門風聲鶴唳。

裴郡守與邢家將都因此而憤怒,雙方開始聯手整治整個納木城,甚至還派人開始去西疆上抓捕清泉商隊的人。

而沈落枝,則自然而然的承擔起了“安撫眾人”的職責,她有條不紊的將受傷的傷患挨個兒送回到家中,並且親切慰問,誠懇道歉。

“是落枝見識短淺,未曾想過西疆竟然這般危險,隻顧貪圖享樂,沒想到叫姐姐妹妹們受了這麼多苦。”

“這是落枝之過錯,落枝隻要一想起來,便覺得心中絞痛,夜不能寐。”

“今日送這些薄禮,並不是妄圖獲取您的原諒,隻是想叫落枝自己好受些。”

那漂亮的姑娘這些時日都清減了些,眼眸含淚與眾人一一賠禮致歉,又帶了豐厚的禮物來賠禮,叫人瞧了都不忍心責怪她。

她又做錯了什麼呢?這些賊人們殺人自然是想殺就殺了,還要挑選是誰的宴席不成?若要論起來,這位郡主也是無辜的。

最關鍵的是,她隻賠禮便罷了,還暗暗地送了些旁人沒有的。

比如,若是有人家中子弟想去京中考官,沈落枝便掏出了一副書信,滿臉真誠道:“我有一位叔父,便在名滿天下的龍驤書院中教書,望您不要推拒我,若是能幫上您族中子弟,落枝才能安心。”

又比如,有些人家老母患病,沈落枝親自拿針來醫治,一連跑了好幾日,日日要治上兩個時辰,待到人家老母身體好了,沈落枝也成了人家的至交好友。

她的名聲,隻要掏出去一問,便全都是好話,甚至還有幾家都承了她的恩。

除此以外,沈落枝還親自拜訪了鄭意家。

納木城的鄭家,說出去也是響當當的名號,他們家世代是做行商的,但是卻與外麵的商隊不同,他們做的是正經生意,偶爾還幫著軍隊運送一些糧草兵馬。

彆看鄭意說話不過腦子,但鄭家個個兒都是聰明人,沈落枝前來賠禮,鄭家人立刻擺出“受寵若驚”的姿態,一路相送沈落枝。

不知不覺間門,沈落枝與納木城中的諸多人都有了交集,且每個人提起她,都會讚歎一聲“生女當如沈落枝”。

而這一切,裴蘭燼與邢燕尋都不知道。

他們二人在北山圍獵宴歸來之後的第二天,便借著“剿匪”為名義,出納木城了,一連好幾日都沒回來。

但就算是他們不回來,沈落枝也知道他們的動向——她將聽風安插進了出去剿匪的隊伍中,之前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所以聽風像是沒頭蒼蠅一樣亂轉,現在知道這個女子是誰了,聽風便日日盯著他們,一日一回信。

裴蘭燼與邢燕尋最近越來越如膠似漆了,他們二人平時白日裡還能掩藏一下,但是到了晚上,便難以掩蓋了,兩人都會鑽進彼此的帳篷裡,待上一整夜,第二日天明前,再披著雨露回到自己的帳篷內。

活像是野鴛鴦偷情。

說是剿匪,但是實際上也根本沒有剿到匪,那清泉商隊的行商們都消失在了這漫漫的西疆之中,西疆如此廣袤遼闊,又不是隻有納木城一個城,就算是大奉的城鎮不能停留,他們還有西蠻的城鎮,還有漠北的城鎮,還有專屬於行商自己的城鎮,在這一片混亂無序的土地上,大奉人又能做什麼呢?

不過是胡亂的叫囂幾句,或者抓到兩個落單的行商罷了——但是這也是沒用的,行商們極其抱團,抱團到,寧可死在裴蘭燼手裡,也不會把其餘行商的位置告知給裴蘭燼。

因為行商們還有家人呀,裴蘭燼找不到他的家人,但是其餘的行商們是找得到的,若是被抓的行商們利落的死了,日後他們的主家還會關懷他們,還會照料他們的孩子,但是若是出賣了主家,那他們的家人們就完蛋了。

所以,裴蘭燼和邢燕尋什麼都沒摸到,什麼也都沒抓到。

但是他們並不急於回到納木城,隻是帶著兵慢悠悠的在西疆裡轉悠,就像是短暫飛出牢籠的雀鳥一樣,兩人歡快的在西疆的枯樹下,在西疆的砂石上,在西疆的帳篷內嘰嘰喳喳,親密的與彼此分享自己。

沈落枝猜也能夠猜到是為什麼,他們倆現在正是蜜裡調油呢,就像是當初裴蘭燼與她生情一般,隻不過她與裴蘭燼發乎於情止乎於禮,兩人最多也就是拉一拉彼此的手,亦或者在遭遇到亂事的時候彼此短暫的擁抱一下,在對方的身上汲取到一些體溫,但裴蘭燼與邢燕尋卻並不是,他們二人恨不得把所有綱常倫理都嚼碎了塞進對方的身體裡麵,以一種近乎於褻瀆的姿態來麵對對方。

沈落枝想,如此行徑,這算什麼呢?

他們當真不覺得,他們的所有姿態都是對彼此的羞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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