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耶律梟侍寢成功 宅鬥日(2 / 2)

灼華 宇宙第一紅 13559 字 6個月前

所以裴蘭燼就把他的主意打到了沈落枝的頭上,沈落枝是灼華郡主,父為南康王,有的是錢與人脈,若是南康王要傾儘全力來為裴蘭燼做這件事,自然是做的成的。

可是,憑什麼呢?

沈落枝一時覺得好笑極了。

裴蘭燼想起她的時候,喊她一句“落枝”,想不起她的時候,就與旁的女子商量怎麼磋磨她,現下竟然又開始打她這嫁妝的主意了。

不隻是嫁妝,甚至還帶著點要吃嶽家絕戶的意思。

拿她的家財,拿她的父母,來為他自己鋪出來一條通天路,來為他的功績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他倒是說的出口!

“原郡守是這般想的。”沈落枝點頭道。

裴蘭燼隱隱有些緊繃起來,他放下手中杯盞,下意識的端出來一副說服沈落枝的姿態,道:“落枝,你知道我的,我並非是為了我自己,我自拿起書卷的那一日,便曾立下過誓言,我要這大奉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你瞧瞧這西疆的黎明百姓,你看看他們過的是什麼日子,與江南比起來,簡直一個雲端一個泥潭,都是大奉人,山川異域日月同天,豈曰無衣呢?我身為他們的父母官,是真的想為他們做一些事情的。”

裴蘭燼說到這裡的時候,姿態便更足了,這一次大概是加上了他的初心,所以便顯得真摯多了,竟又有了幾分當初他們初見時,沈落枝瞧見的公子儀態了。

他道:“今日你我所做之事,今日你我的犧牲,會改變西疆這片土地,這裡的子民,世世代代,都會記得你我。”

沈落枝聽得極認真,但又像是有幾分遲疑,隻過了片刻,便歎息道:“裴郡守,可否讓我好生想一想?這等事太大了,若要做,怕是要與我父講,我一人,不能先定下。”

裴蘭燼自然也應允點頭,他知道,沈落枝一貫是謀定而後動的人。

那他便要加些力道了,他需要說服沈落枝。

這很簡單的,裴蘭燼想,一個女子愛上一個男子,便是會為了這個男子獻出一切的,是沈落枝是他的妻,日後也會是他孩子的母親,沈落枝為他做任何事,不都是理所應當的嗎?

但是,猶豫也很正常,每個人在麵臨這種事都會猶豫,他隻要多與沈落枝說上兩句好話,哄一哄沈落枝,讓沈落枝瞧一瞧他的誠意,一切便都成了。

他們二人晚間又說了些許話,夜色越發沉了,彎月添了兩次茶水,沈落枝估摸著也到時候了,正準備送客,便瞧見裴蘭燼道:“落枝,今夜很晚了,不若...留我歇在此處?”

沈落枝抬眸看他。

彼時天色很暗了,外麵黑壓壓一片,隻有前廳內的玉燈還在盈盈的亮著,如同流淌的水光一樣落到裴蘭燼的身上,一圈又一圈的蕩漾著,仿佛浮光掠金,靜影沉璧。

裴蘭燼生的是極好的,遠山濃眉,玉麵挺合,他有一雙瀲灩的瑞鳳眼,若是滿含期許的瞧人時,眼底裡便會湧起淡淡的春意,眼尾三分情,便能將人心都瞧軟。

他似是又回到了那一場江南煙雨天,郎騎竹馬來的戲中了,點上濃妝,好戲開場,丹青如畫,水袖搖曳。

唱起來了。

沈落枝想,真該讓她那兩個傻小倌來瞧瞧,這才叫唱戲呢,這一眼一眉的風情,才是能殺.人的利器啊。

“郡守想歇著,便先歇著吧。”沈落枝垂下眼睫來,像是有幾分羞澀,眉眼間隱隱還多了幾分女兒家的姿態來,她道:“還是上次那間房,便由彎月送郡守而去吧。”

沈落枝不能推拒他,她不能做的那般明顯,那會引起裴蘭燼的懷疑。

雖說裴蘭燼現在被美色侵蝕了腦子,被汙濁掩蓋了品性,但好歹也是一郡之首,他本就是極聰明的人,想與他打機鋒,就得慢慢來。

裴蘭燼自是點頭應允,他們二人便回了院裡。

裴蘭燼終究是男客,不能住在沈落枝所住的東院裡,所以便住在了南院。

彎月送他離去之後,沈落枝才慢悠悠的走回東院間,她走的極慢,一邊走,一邊思索她當下該怎麼做。

裴蘭燼虎狼之人,她定是不能信的,也絕不可能把她自己的血肉挖出來,喂這麼個人吃下去,但她又該如何做呢?

眼下,裴蘭燼與邢燕尋拿捏住了她被西蠻瘋子抓過去的把柄,想以此攻訐她不潔,大奉現下雖是民風開放,但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若是此事傳出去,她也定會名聲受損。

這並非是她的過錯,所以這苦果她也絕不會咽,所以她絕不能將此事傳出去。

而裴家的長輩還在路上,過個一兩日便要到此來,為他們主持婚事了。

裴蘭燼想要毀她的名聲,但是又要惺惺作態來娶她,擺出來一副“施舍”的態度來,等她感恩戴德的嫁過去,然後伏低做小,一輩子被他們踩在腳底下。

那,裴蘭燼便會在長輩來之前,將此事宣揚出去,宣揚的越大越好,然後在裴氏長輩來之後,又擺出來一副對她情根深種,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來娶她。

所以,裴蘭燼宣揚此事,就這兩日了。

而在這兩日之間,裴蘭燼又偏偏與她提了官道的事,他的想法便很好窺探了。

他是想先在沈落枝的心裡種出來一個種子,不管沈落枝此時答不答應,隻要她失節的事情一流傳出來,她落了下風、裴蘭燼再出來力挽狂瀾後,她或許是出於感動,或許是出於彌補,都會答應裴蘭燼官道的事。

她是南康王府的獨女,憑借南康王對她的寵愛,她開了口,她父是肯為她赴湯蹈火,拿命填出來一條官道的。

而她,還會被蒙蔽在其中,以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天下第一好的夫婿。

等到裴蘭燼事成,他若要再迎娶邢燕尋,沈落枝也很難抽身了,她把所有東西都壓給了裴蘭燼,縱然裴蘭燼反悔,她亦無辦法。

她投入太多,已經沒有抽身的餘地了。

到了那日,便真是人為刀俎,她為魚肉了。

沈落枝越想越覺得心冷,骨寒。

裴蘭燼啊...裴居正,當初的誓言忘卻便罷了,為何偏偏要把她往死路上逼迫,為何要吃淨她最後一絲血肉,逼迫她跪在地上磕頭呢?

她每一次見到裴蘭燼,都會驚訝於裴蘭燼的無恥,都會膽寒於裴蘭燼的所作所為。

一次比一次更甚。

她之前,為什麼便愛上了這樣一個人呢?

她也差一點兒,便要與這樣一個人共度餘生了啊。

她走回到東院的時候,已經一句話都不想說了,甚至連沐浴洗臉的力氣都沒有,她像是被抽乾了所有生機一般,如幽魂般走到了床榻上。

她踩脫下履鞋,向床榻上一滾,和衣而躺,便想昏死在這冰冷的西疆夜裡,但她一躺下來,腰背便硌到了被子下堅硬的身軀,沈落枝被驚了一瞬,她驟然起身,掀開被子,便被一股熱氣直接撲到了臉上。

在她的被子裡,躺了一個渾身滾熱的高壯男子,對方顯然也知道夜間爬榻這個行為比較下作,所以哪怕這個時候了,臉上依舊戴著一張厚重的麵具。

而最讓人難以啟齒的,是他的穿著。

他身上沒穿彆的,隻穿了一件紅肚兜,這原先她在袁西身上看過。

那些青樓人,大概把男子穿女子衣物當成一種邀寵的樂趣。

銅色的強健肌理與大紅色的肚兜交映在一起,並不突兀,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色氣,和他身上的血熱氣混成一體,直撲到沈落枝的臉上來。

沈落枝冰凍發麻的身軀一點點暖起來了。

而爬榻的這一位比沈落枝還要僵硬,他的肌肉都緊繃成了一塊精鐵,聲線僵硬著道:“郡主...我生病了,病的要死,想來瞧瞧您。”

他顯然是偷跑來的,彎月不會讓他進門的。

他那低沉的聲音落下來的時候,也不知道他自己信沒信,反正沈落枝是輕笑了一聲。

這準是袁西出的招。

她周身繞著的那股頹唐之意終於散了,她一笑,便像是枯木上又生出了新的嫩芽一般,眼眸裡都透著新生的興趣,像是又找到了讓她快樂的東西。

她的目光一點一點落在他的麵具上,緩緩的點了點他的麵具,問他:“為何總要戴著它呢?”

他的麵具隻能擋著臉,但沈落枝清晰地看到了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兩瞬。

過了片刻,沈落枝才聽到她的小倌說:“我生來貌醜,怕驚嚇郡主。”

沈落枝便問:“若是我不介意呢?”

她的小倌又說:“郡主若想摘,我現在便摘。”

“不必了。”沈落枝掀開被子,慢慢的鑽進去,躺在他的身側,汲取他的溫暖,聲線輕輕與梅花香一起散開,她道:“你什麼時候願意摘,便自己摘,你不想摘,便戴一輩子,我不愛強迫他人的。”

那雙藏在麵具後的綠眼睛輕輕一顫。

而沈落枝已經貼到了他身側,她和衣而眠,隻抱著他一條胳膊,用微涼的臉蛋蹭著他,與他道:“陪我躺一會兒,齊律。”

“我好冷。”

——

次日,清晨,裴蘭燼一大早便從郡主府離開了。

而沈落枝一反常態的睡到了辰時左右,都未曾起身。

眼瞧著都要到巳時了,郡主竟然還不曾起身。

彎月越發擔憂了。

她們郡主向來不曾如此懶怠的。

正在她遲疑不定的時候,內間裡終於傳來了郡主的聲音。

“彎月,去取一套男子身量的衣裳來。”隔著一扇門,彎月聽見廂房裡麵的郡主道。

彎月先是想了想這院子裡哪裡有男子身量的衣裳,先應了一聲“是”後,隨即如遭雷劈。

等會!什麼男子身量的衣裳!

誰家的男子進了她們郡主的房啊!

彎月的宅鬥認知仿佛崩塌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