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求婚 請旨(1 / 2)

灼華 宇宙第一紅 12299 字 6個月前

這一場晚宴到戌時才結束, 沈落枝隨著南康王離開時,南康王有些微醺了。

他方才跟朝中一些大臣們推杯換盞,彼此交換了不少信息, 比如今年後宮又進了什麼誰家的新人,太子年僅十歲便殺性初現,東倭最近似乎有點彆的動靜, 朝中又有了什麼新政,陛下似乎是想裁官,最近誰誰家的世子爺又闖了什麼禍事,一大堆事情堆在一起,一針一線一筆一畫,構成了一個蒸蒸日上, 光鮮亮麗的大奉。

外人瞧著這大奉哪裡都好,但是隻有身處在其中, 才能看見這繁華盛世下的步步殺機。

亂世裡的殺機是刀,盛世裡的殺機是筆, 身在官場, 大部分時候都身不由己。

南康王今日喝得微醺, 格外想他的王妃。

因著宴會已經結束, 南康王便以為此間事了了——他壓根不知道耶律梟是直奔他家女兒來的,還以為他混過一劫, 所以格外輕鬆, 便想跑出去找南康王妃。

回府的時候,他叫沈落枝一個人回府去休息,他獨自一人去尋南康王妃了。

南康王與南康王妃感情甚好,成婚數十年,從未分開過, 反正自沈落枝知事起,南康王與南康王妃便一直是膩在一起的,他們就像是彼此的手和腳,一旦分離開了,就做什麼都不舒坦。

沈落枝早已習慣,也不怎的當回事,隻自己回了南康王府。

她回王府後,沐浴更衣,將柔順如綢緞的墨發吹乾後,便往床榻間一倒。

今日這一趟走下來,累的她一根手指都不想抬起來,才剛滿心懶怠的往床邊一蹭,便驚覺床上有人。

她反應慢了些,在意識到有人的時候,床榻間的人掀開被子一翻身,直接將她抱到了懷裡!

沈落枝隻覺得天旋地轉了一瞬,她便從柔軟的床榻間飛起來,趴到了一個男子寬闊的胸膛間,熾熱的溫度直接蒸燒上她的臉。

房屋內一片昏暗。

不速之客脫下了那一身西褂,隻穿著一個紅肚兜,紅色絲綢,蜜色皮膚,兩種顏色交映間,他一臉坦然的躺在她的床上,不知道躺了多久,被褥都被他的體溫蒸的滾熱。

又搞這一套。

沈落枝被熱的快喘不過氣來了。

她看不了耶律梟現在的眼,在半夜的昏暗床榻間,如同狼一樣綠油油的,幽深的盯著她看,他不曾動作,隻安靜地躺在哪裡,但沈落枝卻覺得,他好像已經將她給摸遍了。

昔日在金烏城的一些記憶瞬間竄回腦海,沈落枝人都要上不過氣兒來了,她緩慢的倒在耶律梟的身上,白白軟軟的臉蛋貼在耶律梟滾熱堅硬的肩膀上,聲音都緊繃的發顫,她問:“你怎麼過來了,可有人瞧見?”

“沒有。”耶律梟的手輕柔的撫摸過她的綢發,把臉埋在她的脖頸間,聲線暗啞道:“我很想你。”

他知道他不能任由心意去找沈落枝,也不能在人前表現得與沈落枝有什麼舊情,京城不是西疆,像是圍城搶人這種事,在京城根本不會發生。

他早已熟知大奉的各種條條框框,在西疆中,裴蘭燼與邢燕尋想汙蔑沈落枝清白的事情,絕不會再發生。

所以他悄無聲息的來了。

“順德帝沒派人看著你?”沈落枝問。

“派了一些。”耶律梟道:“但他們跟不上我。”

耶律梟原先住在皇城中,所以出不來,皇城內有護城河。

但今夜之後,耶律梟與順德帝提出要住在鴻臚寺附近的驛站裡,便沒人能攔得住他了。

京中有專門為外邦來客修建的驛站,供每年來訪的大奉外來客居住。

耶律梟是在西疆中長大的,那樣廣袤無垠,沒有方向的沙土裡,他都能精準的找到容身之所,何況是這處處都是人,處處都是屋瓦的京城呢?

那些暗處的人根本就沒發現他,就連南康王府的人都沒發現——若是叫南康王知道了,怕是要暴跳如雷。

沈落枝一想到那個畫麵,便歪在他肩膀上低笑出聲。

她本就生的美,隻穿著素色中衣時,便如月光般素淨,笑起來的時候像是一朵綿軟的雲,耶律梟忍不住湊得更近了些。

想親親她的臉。

沈落枝沒躲,反而在耶律梟看過來的時候迎起了臉。

他們倆貼得極近,耶律梟要醉死在這一片月光裡了,他想,從西疆到京城來,是他這一生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

他親手攬明月入懷。

彼時正是夏夜,兩個許久未見的人貼在一起講話,講一講來時路上的雲,講一講天上飛過的鷹,講一講皇宮簷下的鳥,講一講路過街巷時路上趴著的貓。

他們有無數的話要說,隻要和對方一貼上,便忍不住將自己路上瞧見的東西,發生的事情,都一件一件的說出來。

耶律梟說的多是西疆小城裡的事。

“我來之前,途徑了和你住過的那個小城,我又去瞧了一眼,我去的時候瞧見,那個被你贏過來的妻子帶著她的孩子開了一個羊肉攤,我去喝了一碗湯,很好喝。”

耶律梟用手揉捏著沈落枝的耳垂,與沈落枝說:“她很感激你。”

沈落枝把頭靠在他滾熱的骨肉上,跟耶律梟說裴蘭燼和邢燕尋的事,偶爾講到痛快的地方,還擰一把耶律梟硬邦邦的手骨肌肉,道:“他們自作孽,不可活,都用不到我動手。”

小姑娘生氣的時候臉蛋都鼓起來,一坨軟肉看上去很好親的樣子,說話的時候氣哼哼的,宴席上那種清冷端正的模樣瞧不見了,像是隻撒嬌胡鬨的小狼崽,粉嫩的唇瓣一張一合,專心致誌的罵人。

鮮活可愛。

耶律梟用下頜蹭著她臉上的軟肉,突然低聲道:“枝枝,好灼華,嫁給孤吧。”

沈落枝到了嘴邊的話短暫的卡殼了。

她忘記了那一瞬間她想說什麼了,隻記得他們倆躺在床榻上,耶律梟的胸膛很寬闊,兩條手臂孔武有力,抱著她的時候,下頜輕輕地蹭著她。

她遲疑地攥著自己的手指,指尖都滲透出汗水來。

她答:“我...我需要想一下。”

耶律梟抱著她,低低的“嗯”了一聲。

沈落枝反而越發不安了,她焦躁的擰轉身子,在床榻上翻了一麵,背對著耶律梟道:“我若是嫁你,也會有很多條件的。”

耶律梟反身抱著她,他看不見她的臉,便將麵容埋在了她穿著雪綢的背上,又低低的“嗯”了一聲。

他知曉她的難處,從金蠻到大奉,他親自用足跡丈量過每一寸土地,這期間隔著千山萬水,他是金蠻王,帶著一隊金蠻戰士走過去,都要耗費數月,路途上也難免會碰見一些危險,人與狼見了他會避開,但大雪和風暴不會。

他一路走來,都辛苦萬分,何況是沈落枝呢?

所以他願意迎合沈落枝的條件。

隻要她肯來,那就什麼條件都行。

人與人的愛是不一樣的。

有些人的愛,是要讓對方變得更好,是容忍,是退讓,是割掉自己的血肉,喂食給對方,有些人的愛,卻是吃掉對方的血肉,讓自己變的更強大,反過來,卻又嫌棄對方的肉不夠好吃。

前者容易被辜負,後者則會辜負彆人。

在愛彆人與愛自己之間,很多人都找不到界限,但耶律梟和沈落枝找得到,愛.欲並不會模糊掉他們的方向與他們本身自有的品格。

耶律梟在沈落枝這裡一直放的這麼低,無外乎就是因為以前他搶過她,傷害過她,在愛上她之後,他便會不由自主的彌補,所以從不會與沈落枝爭高低,他能退讓的,他都會退讓。

耶律梟是先想“要”,然後才學會“愛”。

沈落枝則會想得更多一些。

她從未見過金蠻是什麼樣,她也不想嫁到金蠻去,她是喜愛耶律梟沒錯,但是她能接受最遠的地方其實就是納木城,那好歹是她大奉的疆土。

她還未曾與父母言談過呢。

沈落枝的念頭一個接著一個的過,轉瞬間竟然覺得困頓,她微微蹭了蹭耶律梟堅硬的肩骨,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耶律梟沒言語,隻是貼著她,抱著她。

那時夜色深邃,月光溫柔,床榻上的兩個人緊緊貼著,卻沒有肉.欲,隻有對彼此的憐惜,愛意如涓涓細流,在他們二人周邊流淌。

沈落枝沉沉睡去。

她第二日醒來時,是被小狼崽子舔醒的。

這頭狼和它的主子一樣不講武德,不知廉恥。

小狼現在已經能輕而易舉跳上她的閣樓了,縱是把門鎖上了,它自己也可以從外麵的牆上踩著跳上二樓的窗,這閣樓是貼了竹片的,有可著力的地方,這頭狼就跟風一樣跳起來,然後從窗戶?躍進來,最後直衝床榻,跳上床就是一頓猛舔,期間還用爪子在沈落枝的身上抓來抓去。

沈落枝被它抓醒,想撈著它打一頓,結果這小畜生“嗷嗷嗚嗚”叫著跳遠了。

狗東西!

沈落枝頭發都睡的蓬蓬的,驟然從床上坐起來,先是混沌了片刻,隨即看了一眼她的床榻。

床榻這邊空蕩蕩的。

沈落枝恍惚了一下,她都懷疑自己昨晚是不是瞧見這個人了,但轉瞬間,又在榻間發現了耶律梟的一根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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