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 47 章 杞人憂天(2 / 2)

隨後便是一陣漸遠的腳步聲。

蕭雲崢垂下眸子,心裡有了計較。

但不等他將隱龍衛那邊安排好,宮外就來了信,說是給夏氏的。

蕭雲崢作為現在的夏貴人,自然是第一個看到。

看完後險些又給撕沒了。

“怎麼這麼大火氣?”夏顏莫下朝回來就見蕭雲崢坐在榻上,儼然氣成了一隻河豚。

自江城事後,她清閒了不少,基本上每天都過來陪蕭雲崢。

這還是這麼多天來,他第一次這般生氣。

“是哪個不長眼的惹我們阿雲了?”夏顏莫牽著他的手,目光在殿內眾人身上一一打量過去。

眾人在鐘秀宮伺候了這麼久,見著的帝王都是溫柔專情的,現在被這麼冷冷一質問,都不免心生懼意,無人敢抬頭。

一片沉寂的大殿內,蕭雲崢的聲音格外清晰。

“不是他們。”

夏顏莫垂眸去看他,見他眼裡依舊煩躁,還暗含著幾分冷意,也反應過來,揮手讓眾人都退了下去。

“到底是怎麼了?”她問。

蕭雲崢將那封自宮外來的信遞了過來。

夏顏莫遲疑接過,看完後臉上也浮出了幾分薄怒。

“這群人,竟然還想把女兒送進來!”

原來蕭雲崢所寫的夏氏傳流傳甚廣,不止京城,好些偏遠的地方百姓也知道了宮中有個姓夏的寵妃。

原主一家雖然官小,但來京城打聽點消息卻是不難,這一打探,就知道這宮內榮寵無雙的夏氏正是自家女兒。

先前他們在信裡便說了要夏氏努力爭寵來庇佑夏家,現在眼見著女兒飛黃騰達,自然是不肯放過這層關係。

許是心虛於原主母親的死亡,夏家並沒有明言要夏氏庇蔭,隻說家中的三女兒夏千雪生的如花似玉,性子討喜,若是可以,他們想將她送進宮來伺候皇上。

這話說得委婉,但信中又明裡暗裡都扯上了姐妹情深相互扶持有個照應之類的話,顯然是沒準備給夏氏拒絕的機會。

蕭雲崢怒道:“當真是癡人說夢,朕的後宮豈是什麼人都能進的!”

夏顏莫沉著臉色沒有說話,但眼神卻冷冽得嚇人的。

蕭雲崢問她想怎麼辦。

夏顏莫沉吟片刻,隨後淡淡道:“若是想送進來,便進來吧,後宮養一個閒人還是養得起的。”

蕭雲崢沒料想到她會同意,一時愣怔,片刻後才問道:“你想乾嘛?”

夏顏莫搖頭,“我不想乾嘛,隻是他們都這麼說了,你要是不讓人進宮,指不定他們還要在外麵怎麼摸黑夏氏的名聲呢。”

原主入宮一年有餘,除了母親會寫信給她,其餘人都當家裡沒這個人了,不說平日送點銀子什麼的來打點一下,甚至連母親去世這種事都不願坦白,隻想著榨乾原主身上最後一點價值。

現在被他們等到了機會,這群唯利是圖不顧親情的人自然不會輕易放過,若給不到他們想要的甜頭,誰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事。

夏顏莫將自己的思慮儘數告訴了蕭雲崢。

蕭雲崢聽得十分不爽,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但他受不了夏顏莫活在罵聲中。

“既然他們想送,就送吧。”夏顏莫說完,又安慰他:“總歸朕心裡就一個夏氏。”

蕭雲崢心裡又酸又甜的,抬手環住了她的腰。

“你可記住這話了。”他悶悶道。

夏顏莫勾了勾唇,心情好上不少。

——

雖說放夏千雪進宮已成定局,但蕭雲崢還是拿喬了好一段時間,逼著夏家孝敬了不少東西。

在此期間,隱龍衛也對敬國公下手了。

敬國公與下屬正室苟合的事被人發現,據說當時畫麵異常火爆,直把下屬一張臉看得鐵青。

跟著下屬來的人倒是紅著臉,忍不住看了又看。

人多口雜,事情也鬨得不小。

敬國公夫人當天便回了娘家,敬國公事後去請了幾次,都吃了嶽丈的閉門羹。

敬國公有苦說不出,也知道自己是遭了彆人的黑手,一番調查下來,發現是皇帝想看他笑話。

他氣得險些仰倒,剛準備進宮質問皇上為何如此對他,那邊紅月的信箋便送了過來。

得知明照寺那夜的事,敬國公頓時老實了下去。

比起命,名聲已經算不得什麼了。

皇上不是什麼仁慈性子,此事還牽扯到了宋太傅,真要計較起來,可不隻是一筆兩筆糊塗賬能概括的事。

翌日上朝,敬國公頂著眾大臣奚落的視線,老老實實給皇上請了安,姿態比平日還要恭敬許多。

眾人看著,都以為他是心虛那皮肉之事。

但也有腦子機敏的,聯想到前些日子宋太傅那事,再想想兩者現在夾著尾巴做人的模樣,也是後背直冒冷汗,先前露出來的一點小心思,全部都收了回去。

幾個老滑頭安分了,夏顏莫上朝也輕鬆不少。

再說江城那邊,該解決的大事都解決了,從京城派去的兩個大臣也都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等著人快到京城了,擢升的聖旨擬好了,夏顏莫這才知道,薛靜瑤竟然早早就和付成文定下了婚約。

這事兒還是太後告訴她的。

“夏貴人是個心善的,不計較靜瑤之前的冒犯,特意給她選了這位。”

夏顏莫抿了抿嘴,心情有些複雜。

這群人真的是被蕭雲崢玩的團團轉啊。

不說薛家了,現在太後見著她都要誇幾句夏貴人,還說若不是母族拖了後腿,現在掌管後宮的到底是誰還不一定呢。

現在掌管鳳印的馮氏是個誰都不得罪的圓潤性子,做事八麵玲瓏相當伶俐。

可惜她的姑母是先帝在時對太後百般打壓的馮太妃,太後因此對她心有介懷,認為一家米吃不出兩種人。

但她不是個會為難後妃的人,雖然略有微詞,但見馮氏老實,便也沒在蕭雲崢要把鳳印交付給她時出口阻攔。

馮氏也識相,很少往太後麵前湊,連帶著皇帝那兒都不怎麼爭寵,隻樂嗬嗬的坐著靠家世拿來的妃位,一天天混吃等死。

現在有了鳳印,她頭發都多掉了幾根,隻盼著有人能接管這燙手山芋。

太後看在眼裡,埋怨的話也少了許多,隻有惋惜夏氏時才會時不時說這麼兩句。

夏顏莫笑了笑,“母後現在又這麼說了,先前可不是這麼個意思。”

太後麵上微窘,如雲烏鬂上插著的朱釵小幅度的晃動了下。

“那不是哀家以前不知道夏氏是這性子麼?不說在皇室了,便是尋常人家,她都是挑不出錯處的。”她說。

夏顏莫麵上帶著笑,心裡卻哎喲一聲,太後這濾鏡未免太厚了些,外邊夏氏暴打宋氏徐氏的消息她是一點都沒聽啊。

母子倆聊到了夏氏,便又是老生常談的龍嗣。

“先前你為江城的事焦頭爛額大動肝火,哀家便聽著李太醫的話,把你那蟲草鴨湯給停了,現在可得再給你續上。”

夏顏莫當場頭冒冷汗,“這……這也不急……”

“怎麼能不急,”太後略帶指責的看了她一眼,“哀家就想早日抱上乖皇孫。”

又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對般,皺起了眉頭,“皇上,你給哀家說句實話,你是不是不想夏氏生養皇子?”

“母後這說的是什麼話,兒臣怎會不想!”夏顏莫趕忙正色道。

太後這才鬆了口氣,“這就好,哀家就怕你不想忍那懷胎的十個月,這才一直不讓夏氏懷孕。”

夏顏莫都服了太後這腦洞,“孰輕孰重,兒臣還是分得清的。”

太後滿意頷首,笑道:“那皇上你多加把勁,不然哀家在這後宮無事可做,無聊得很。”

聽到她說無聊,夏顏莫腦子裡當即就生出了個絕妙的想法,但她決定要把這風頭讓給蕭雲崢,便沒有開口。

母子倆閒聊了幾句,又一起用了晚膳,夏顏莫這才起身離開。

回了鐘秀宮,發現蕭雲崢不在正殿。

“你家主子呢?”她問秋兒。

秋兒朝內殿看了眼,“主子方才不知是怎麼了,忽然就跑到床上睡下了。”

夏顏莫好奇,“忽然?”

這又是為啥?

秋兒點頭,“是啊,主子剛剛還在貴妃椅上坐著看書呢,奴婢去倒個茶的功夫,她就躺在床上了。”

不會是隱龍衛傳了什麼消息吧?

夏顏莫如此猜測,邁步走入內殿。

內殿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夏顏莫走到床邊,這才發現床上隆起個大包。

她有些失語,“你這是在做什麼?”

蕭雲崢縮在被子裡,“我要睡覺。”

聲音隔著被子,聽起來嗡嗡的,有些含糊。

夏顏莫哈了一聲,“你是想把自己悶死?”

她說著,上手把被子一扯。

蕭雲崢有意反抗,但女子的力氣又如何比得過男子,被子輕而易舉就被掀開了。

蕭雲崢那紅得跟夏日晚霞一樣的臉被夏顏莫看了個完全。

順著頸脖往裡看,她甚至能看到他鎖骨都泛了粉。

這……

她剛才也不在這兒啊,他怎麼就忽然害羞起來了?!

夏顏莫驚悚萬分,“你不會是出軌了吧!”

蕭雲崢把枕頭往她臉上一砸,“我這是準備睡覺,悶的!”

夏顏莫抓住枕頭,半信半疑的對他望著。

蕭雲崢不想跟她計較這點小事,轉頭倒在床上,“反正信不信隨你。”

夏顏莫心裡問號更多了。

然而蕭雲崢背對著她,不給她多問的機會,她隻有脫了衣服躺下。

感受到她靠近的動作,再想想隱龍衛傳來的話,蕭雲崢心如擂鼓。

要是夏顏莫真懷孕了,那他那十個月該怎麼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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