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所以這床單上是您的落紅?”
蕭雲崢窘迫的嗯了一聲,聲音很輕很低,要是秋兒不認真聽,怕是都會遺漏。
然而聲音輕,不代表話裡的震撼會減少。
秋兒竟然得到了自己預想中的回答,震驚過度反而詭異的冷靜了下來。
不怪她大驚小怪,自家主子受寵了大半年,歸來仍是處子之身,這事換誰都難以接受。
秋兒低頭去看那床單上的血跡,總覺得自己有種在做夢的荒誕感。
於是她問自家主子,“您和皇上昨兒之前一直都沒圓過房?”
落紅都被看到了,蕭雲崢也不再隱瞞,坦蕩蕩的點了頭。
秋兒默然片刻,隨後又問:“您就這麼直愣愣和皇上躺了幾個月?”
蕭雲崢繼續點頭。
秋兒扶額,一時不知感慨自家主子和皇上到底誰是神人了。
天天恩恩愛愛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合著夜裡蓋上被子還隻知道牽手呢!
“起居錄上您和皇上孩子都該有幾個了,結果您現在才……”秋兒麵色複雜。
蕭雲崢窘迫的移開視線,“我早就說我和皇上什麼都沒發生了,你們不信……”
“那您晚上叫個什麼勁兒啊!”秋兒情緒激動。
是看她守夜太順遂了想折磨她嗎!
蕭雲崢躺在被子裡,兩條腿互相交搓了幾下,“那……那晚上是她非要我幫忙……”
他說著,又意識到自己被秋兒牽著鼻子走了,忙道:“你問這麼多乾什麼!”
秋兒看看他又看看那床單,實在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真是她的好主子啊!
和皇上一起,瞞過了整個皇宮的人!
再說皇上,她收回先前在心裡咒罵過的那些話。
要不是喜歡自家主子,皇上九五之尊,何必過這種隻能看不能吃的日子?
想到皇上那段時間還隔三差五的喝蟲草鴨湯,秋兒對皇上的欽佩和認同又上了好幾個層次。
皇上是個能做大事的啊!
“這床單要怎麼辦?”秋兒問他。
蕭雲崢乾咳一聲,不願去看,“你想法子給解決了。”
秋兒道:“主子您這是為難人啊,這宮裡全是眼線,咱宮裡多隻蚊子彆人都能立馬知道,這帶血的床單奴婢要怎麼處置?”
蕭雲崢腦子也有點短路,懵懵的眨了下眼睛。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對秋兒說:“你先放下,我有法子。”
秋兒狐疑的看他。
蕭雲崢朝她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多問。
見他一臉困頓的模樣,秋兒還以為主子這是急著補覺,隻有把床單放下,交代說。
“主子,您醒了一定要喊奴婢啊,這東西可不能讓第三個人看去了。”
蕭雲崢唔了一聲。
秋兒權當他是應了,退到門口守著,不敢放第三個人進來。
門前腳關上,後腳蕭雲崢便咳了一聲。
勁疾風聲呼嘯而過,一道黑色的身影跪在了床邊。
蕭雲崢朝地上的床單努了努嘴,“去收拾了。”
向來不動聲色的男子麵上出現了一絲破裂。
“主……主子?”他淡然的聲線裡帶著幾分不甚明顯的崩潰。
蕭雲崢嘖了一聲,“叫個什麼,你沒聽錯,你給我想個法子收拾乾淨了。”
他話說完,腦袋一歪,倒在了床上。
跪在床前的男子看著床上沒了動靜的主子,再看看那沾了血的床單,忽然有些後悔為什麼今天是自己當值。
他堂堂隱龍衛,竟然還要給主子收拾落紅?
這消息傳出去,他在兄弟麵前怕是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了。
心裡雖然抗拒非常,但麵對主子的命令,男子還是屈辱的拎著那床單走了。
——
夏顏莫下了朝,連承德殿都沒去,直奔鐘秀宮。
昨夜她鬨得有些失了分寸,蕭雲崢到最後都哭出來了,她當時急著上朝沒來得及安慰,現在終於下朝了,是肯定要好好哄哄的。
不得不說,那檔子事確實玄妙,她先前沒有什麼感覺,真正發泄了一回,卻覺得渾身都輕快了不少,像解除了一直禁錮著自己的枷鎖,心情好得不行。
康福位於禦輦一側,眼見著皇上神采奕奕,精神得很,也是不禁微笑。
“皇上這是遇著什麼好事了?一早上這笑就沒停過。”
夏顏莫勾唇,聲音裡都是不加掩飾的愉悅,“朕竟是一直在笑麼?”
“可不是麼!”康福道,“奴才還是頭一次看到皇上您心情這麼好呢!”
夏顏莫哈哈兩聲,眉飛入鬢。
聽著那爽朗的心情,再聯想到皇上一下朝就迫不及待趕往鐘秀宮的事,康福也模糊猜出事情應當和夏貴人有關。
還是得夏主子啊,以往皇上可少有心情這麼好的時候!
康福一邊想,一邊扶著夏顏莫從禦輦上下來。
主仆二人邁步經過大門,就見一女子站在正殿門口,正同秋兒說著什麼。
“皇上。”見她進來,眾人齊齊請安。
站在門口的女子回首望來,一張秀美的小臉上滿是錯愕,沒想到會在這時候碰到皇上。
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手飛快的扶了扶腦袋上的簪花,而後才同眾人一起,躬身行了禮。
夏顏莫臉上的笑意淡了些。
Holy shit,夏千雪怎麼在這兒!
康福察覺到了皇上的掃興,連忙站了出來,“這位是……”
秋兒守在門口,聽康福問了,便答道:“回皇上的話,這位是夏家的三小姐,進宮來伺候主子的。”
夏千雪適時見好,聲音婉轉如黃鸝,動聽得很。
秋兒暗自嘖了一聲,心想方才非要闖進去給主子請安的時候可不是這麼個音調。
好在皇帝沒多留意她,隻嗯了一聲,問她來找夏貴人做什麼。
夏千雪道:“臣女和姐姐已有三天沒有見麵了,適才聽說姐姐還沒起來,不免有些擔心,這才特意趕來給姐姐請個安。”
夏顏莫道:“她隻是累著而已,身子並無大礙,你若沒有什麼要緊事要說,就讓她好好休息著吧。”
她這話說得相當不給麵子,隻差沒直說讓夏千雪彆來擾夏貴人清淨了。
秋兒頓時揚眉吐氣,覺得皇上果然眼力非凡,一眼就看穿了這個三小姐的表裡不一。
夏千雪則是白了臉,有些心驚的垂下了腦袋。
許是外邊的動靜太大,驚擾了裡麵的人兒,一陣無言中,就聽到一道迷蒙的女聲。
“阿夏……”
夏顏莫精神一振,也不願再在夏千雪身上浪費精力,對她擺了擺手後就進去了。
夏千雪剛想看看裡麵的情景,腦袋剛抬起來就被康福給擋住了。
康福依舊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身子卻不肯挪動半分。
“三小姐,奴才知道您是在擔心夏貴人,但皇上都來了,貴人是定然出不了什麼事兒的,您就隻管放心吧。”
夏千雪無法,隻有笑著告退。
帶著侍女回了偏殿,她臉上那甜美乖巧的笑容這才徹底消失。
侍女關上門,聲音裡滿是向往,“小姐,那就是皇上……”
那就是萬人之上的天子。
夏千雪沒說話,隻是絞著帕子,心緒不寧。
方才皇上那隨意的一眼,她覺得自己那點小心思已然被看穿得徹底。
不該啊,她和皇上是第一次見麵,她什麼都還沒做呢,皇上怎麼會知道她所圖為何?
難道是夏顏莫把什麼都告訴皇上了?
不對,就夏顏莫那個蠢腦子,又怎麼會猜得到夏家的打算?她連自己母親病死的事都還不知道!
夏千雪捏著潔白的帕子,因為動作的緊繃,帕子也多出了幾分褶皺。
難道是她多想了?
她將自己的顧慮告訴了侍女。
侍女白蜜當時滿心滿眼都是懼意,哪裡注意得到皇上的眼色,但現在聽主子如此憂慮,她卻不願露怯,隻強裝鎮定的安撫。
“小姐多慮了,您進宮隻是為了伺候夏貴人,皇上也是知道的。”
夏千雪舔了舔下唇,“這都是麵上扯的幌子……”
白蜜道:“不管是不是幌子,總歸主子您現在清清白白,又何必太過憂心。”
夏千雪坐著沉思了許久,這才點頭。
冷靜下來後,她又回想起帝王那如美玉般俊美的麵龐。
“早先就聽聞皇上生的極好,沒想到竟真讓夏顏莫那個賤人給占去了便宜。”
如果一開始進宮的是她,那現在被天下女人豔羨的夏妃就會是她夏千雪了。
夏千雪坐在桌邊,目光瞥到茶杯中上好的龍井,不由一陣氣悶。
先前聽聞陛下暴戾,從不寵幸後宮,她以為進了後宮就隻能等著老死,這才沒跟夏顏莫爭搶選秀的資格。
結果現在夏顏莫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獨得聖寵,宮裡宮外提起夏氏,誰人不是眼熱不已?
夏千雪在京城住了幾天,就聽了幾天夏氏受寵的傳聞。
她在平城那個犄角疙瘩默默無聞,先前處處不如她的夏顏莫卻一步登天。
她如何甘心?
再想到那日偷窺所見,夏千雪更是鐵了心的要為自己爭取點什麼。
夏顏莫都能有,那她必然不會比她差!
“對了,”她忽然想到了什麼,“方才姐姐在內殿喊了什麼來著?”
——
再說回正殿。
夏顏莫聽到動靜走了進去,就見蕭雲崢躺在床上,整個人都軟得跟沒骨頭一樣。
她走了過去,見這人兩頰嫣紅似醉非醉,不由心跳加速,“怎麼?身子還不舒服?”
蕭雲崢耳朵發燙,嗔了她一眼。
這人又在明知故問!
夏顏莫坐到床沿邊,摸了摸蕭雲崢的額頭,見沒有發熱的跡象,這才放心下來。
“一早上都沒起來?”
蕭雲崢嗯了一聲,聲音裡有一絲難言的饜足。
夏顏莫湊過去,在他唇上落下細細密密的吻。
“唔……”蕭雲崢本意是想抗拒,但隨著吻的深入,他也逐漸情難自已起來,手更是攀上了夏顏莫的脖子,方便她進一步索取。
一時之間,寢殿內隻能聽到漬漬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