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梨子禦酒一愣:“不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很難理解啊。”少年江戶川亂步不解的撓撓頭:“我真是搞不懂大人……隨便你啦,反正我沒處去。”
他像是說服了自己,認真點點頭:“那麼飼主君,我是江戶川亂步。”
沒有‘請多指教’。
也沒問稱呼是怎麼回事。
更沒有懷疑他這幅可疑打扮。
不愧是他啊。
上梨子禦酒無奈:“你好……亂步,這麼稱呼可以嗎。”
‘先生’是尊稱後綴,現在加上,顯然不合適。
江戶川亂步接受良好。
“隨便啦,名字不就是讓人叫的嗎,我餓了。”
“那先吃飯吧。”
剛才進小巷躲避時,他注意到有家正在營業的茶屋。
江戶川亂步走在前麵,率先推開了大門,他的聲音和風鈴聲一起響起。
“我要十份年糕小豆湯,五份羊羹,五個紅豆饅頭,五個……”
這幅社交悍匪的樣子,將跟在他後麵捂得嚴嚴實實,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的上梨子禦酒的存在壓了下去,服務生隻來得低頭及刷刷在紙上記。
上梨子禦酒隨便挑了個座位坐下,然後對上江戶川亂步疑惑的目光。
“怎麼了?”
他發現自己真是弄不懂這位年少的名偵探,他在疑惑什麼?
他不是能一眼看穿真相嗎,世界上有什麼事情是值得他疑惑的嗎?
“我以為你會選一個位置更好的地方。”江戶川亂步托著腮:“竟然會坐在這種即觀察不到入口,又不靠近走廊,沒法在遇到危險時第一時間跑掉的椅子上。”
上梨子禦酒挑眉:“你在觀察我?”
“對啊。”江戶川亂步大大方方的承認:“連一根頭發絲都不漏在外麵,排除重度燒傷或者皮膚病,你這打扮就隻有‘不想被人認出來’這個選項了吧?”
“你還看出什麼?”上梨子禦酒摸了摸臉上連一寸皮膚都不會漏出的麵具,將假發收攏到兜帽下,當然,是用戴了手套的手:“我隻是好奇。”
“走路的姿勢和慣用手都是假的,因為動作很僵硬,很明顯是沒受過訓練的突然轉變,從坐姿和走資來看,你生活在很安全的環境裡,不會打架,不是那個世界的人。”
“那麼……”江戶川亂步問:“你不是盲人吧。”
“不是。”
“那你是怎麼看東西的?”他眨巴著眼,看那張沒有給眼睛留孔的麵具,滿臉好奇:“通過高科技手段,不,怎麼看都是普通麵具,感知嗎?但你用這個麵具時間不久吧,一下就掌握了閉眼視物的手段嗎?”
……不,是因為這張麵具是【世紀饋禮】的造物。
所以雖然表麵看起來是普通的硬白紙,但完全不影響視野。
但上梨子禦酒點點頭:“嗯。”
江戶川亂步信了,表情變得十分敬佩。
“果然是大人。”
上梨子禦酒覺得好笑,心裡竟然生出一種騙小孩的負罪感,他抬手將桌上自己麵前的那套餐具擺到角落,給江戶川亂步的龐大甜品團隊讓開位置。
服務生端著沉甸甸的托盤,慢慢減輕他的重量,目不斜視,但眼中充滿敬佩。
等他走了,上梨子禦酒笑道:“他把你當作什麼少主了吧。”
江戶川亂步嘴裡塞滿紅豆:“那不是因為你在嗎?”
他這一副神秘保鏢的打扮,跟在誰後麵都是讓人遐想的存在啊。
上梨子禦酒看著他把年糕小豆湯的紅豆湯喝完,大塊的白胖年糕剩在碗裡。
“那我應該站在你後麵保護你才對,少爺。”
青年溫柔的聲音清郎悅耳,仿佛真的是位儘責的執事。
江戶川亂步聽見那聲‘少爺’,微微一愣,抬頭看上梨子禦酒,哪能看到什麼呢,他渾身能被看到的地方都是假的,隻有左耳那個微微晃動的三角片銀色耳飾還算順眼。
他看不見對方的眼睛,寬大的兜帽自然也不可能暴露什麼肢體語言,眼前這家夥和假人模特沒什麼區彆,他突然覺得煩躁,用勺子叉了一塊羊羹塞進嘴裡。
“那你就站嘛,飼主君。”
誰也沒想到,上梨子禦酒竟然真的站了起來,江戶川亂步一吃驚,剛要說些什麼,結果發現他的目標是座椅後擺的報紙架,那個可惡的家夥挑了幾份報紙,然後用無辜的聲音問。
“看我乾什麼,你吃飽了?”
江戶川亂步:“……”
他瞪他一眼,抓住兩個紅豆饅頭,像護食的貓崽:“怎麼可能,我可是兩天沒吃東西了!”
……兩天沒吃東西?那個長了一副天生要被人嬌寵的臉的名偵探?
上梨子禦酒覺得荒誕,說出的話不自覺放輕,帶著毫不遮掩的心疼。
“抱歉。”他把報紙放到一旁的椅子上,拿了一份:“慢慢吃吧,不夠再點。”
明明吃下的紅豆餡是甜的,江戶川亂步喉嚨卻莫名發澀,他輕哼一聲,繼續埋頭苦吃。
配合係統的查詢功能,等小名偵探吃飽,上梨子禦酒已經將現在這時段的橫濱摸的差不多,也捋清了這來之不易的三天的計劃。
唯一的問題是……
他抬頭看撐到靠在椅子上打嗝的少年。
“亂步,你最近有什麼安排嗎?”
“去麵試,拿政府的補助金。”
江戶川亂步拍著圓鼓鼓的肚子這麼說。
“你有住的地方嗎?”
“沒有,不是早說了嗎,我沒地方去,也沒有工作。”
上梨子禦酒歎了口氣,站起身。
“那這幾天就聽我安排吧。”